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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今日之事无法善了（第3页）

此事震动朝野。更多官员开始主动坦白家族罪行。刑部尚书公开焚毁祖传“净化令原件”，并请求将其列为国家罪证永久封存；工部侍郎捐出全部家产，用于修建“失名者纪念馆”；就连皇宫档案馆也开放了尘封百年的《抹名簿》，允许民众查询祖先是否曾遭迫害。

林小满得知这一切，只是淡淡一笑。她已不再参与政事，每日只教孩童写字、种花、听海。

直到那个雨夜。

一道闪电劈开天幕，照亮了岛西的老屋。那里原是她初建抗忘塾的地方，早已废弃。可今夜，屋内竟亮起了灯。

她撑伞走去，推门而入，只见案上摊开着一本全新的《归名录》，墨迹未干。第一页写着：

>“下一个任务：找回被遗忘的母亲们。”

>

>??她们的名字从未录入族谱，她们的故事从不载于史书。她们喂养了孩子，却被历史吞没。现在，请让她们重新出生一次。

林小满怔住。

她想起母亲??那位在她十岁那年被拖走的女人。她只记得母亲拼命挣扎，嘶喊着：“我叫林晚照！我不是无名氏！”可没人理她。第二天，家中户籍册上，母亲的位置只剩一句：“妻殁。”

她蹲下身，抱紧双膝，泪水无声滑落。

许久，她起身，取来笔砚，郑重写下第一个名字：

>“林晚照，生于癸卯年春，浙江台州人，原为私塾教师，因教授女孩识字获罪，丙午年七月十四被革除身份，流放途中失踪。”

窗外，雨声渐歇。

第二天，全岛孩童收到了新的学习任务：寻找母亲的名字。

有的翻箱倒柜，找出母亲陪嫁的绣帕，背面藏着一个小名；有的跑去问祖母，才知道妈妈小时候叫“阿梅”；甚至有个男孩哭着跑来，说他妈妈根本不姓“张”，而是被夫家强行改姓，她真正的名字叫“苏清越”。

三个月后，第一本《母名录》编纂完成，共收录一万三千七百余名女性真名。林小满亲自将其供奉于唤名塔最高层，并立碑为证：

>“天下之人，皆有来处。而所有的来处，始于一位母亲的呼唤。”

多年后，这片土地上再无人敢说“女子无需留名”。女孩入学的第一课，不再是背诵《女诫》，而是大声宣告：

>“我母亲叫什么名字！我外婆叫什么名字！我不做无根之人！”

而在遥远的未来，当人类第一次飞离地球，探索星际时，飞船?的核心数据库里，除了科学资料与文明遗产，还存放着一本名为《万民书》的电子典籍。

它的第一行写道：

>“本文明之所以值得延续，是因为它记得每一个人。”

船舱内，一个小女孩仰头问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带走这些名字？”

父亲抚摸她的发丝，轻声说：

>“因为如果你忘了你是谁的孩子，你就真的迷路了。”

同一时刻，地球上，某座山村小学的教室里，孩子们正在练习写字。阳光洒在纸上，一个稚嫩的声音认真念道：

>“林小满，生于甲辰年冬月十五……活着，且仍在书写。”

粉笔落下最后一笔，窗外忽然吹进一阵风，掀开课本封面，露出夹在其中的一枚贝壳。壳内字迹依旧清晰：

>“姐姐，谢谢你没有放下笔。”

海浪拍岸，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