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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嗨。&rdo;路易斯的鬼魂说。不过通常情况下，他血淋淋的眼窝上都会有用胶布贴成的恐怖的&tis;。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他明明忽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是真实的、温暖的眼睛，它们正注视着米莉安。

&ldo;你不是鬼。&rdo;她脱口而出。

他听了不由一愣，随即在自己身上拍拍打打一番，以证明自己是人非鬼，&ldo;不是。从你的样子看，你也不是。&rdo;

&ldo;那可说不定。&rdo;她感到震惊。

在她的头脑中，路易斯已经死了。那样想更容易接受;反之，很难。

&ldo;你在这儿干什么?&rdo;米莉安问。

他笑了起来，&ldo;吃饭啊。&rdo;

&ldo;是哦，这是快餐店。&rdo;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这同样是很新鲜的事儿。她搜肠刮肚，想找一两句俏皮的话打破尴尬，可平日里的小聪明突然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感觉自己像拔了锚的船，晃晃悠悠，找不到重心。比被人剥光了衣服还要窘迫。

&ldo;要不要跟我一起吃?&rdo;路易斯问。

她想溜掉，跑得远远的。

可她嘴上却说：&ldo;我刚吃完。&rdo;

&ldo;那好。&rdo;

于是两人便静静地站在门外，谁也不说话，仿佛都在专心倾听细雨的呢喃。

&ldo;嘿，&rdo;路易斯最后打破了沉默，&ldo;可能是我在卡车上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误以为我是什么怪胎了。唉，也许我真是个怪胎。主要是……我在俗人堆里混得久了，见到你这样的女孩子就笨手笨脚的。我没想表现得那么古怪，我说要约你的话也不要当真。&rdo;

米莉安尽力克制着，可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路易斯一副很受伤的可怜样，她连忙摆摆手说：&ldo;我没笑你，伙计，我在笑我自己。你刚才的话都是说我的吧?你哪里怪了?你离怪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相信我，我才是怪胎，你不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心地善良的普通人。当时是我发神经呢。&rdo;

&ldo;别这么说。我能理解‐‐半夜三更一个人在高速公路上，举目无亲，又刚刚遇到过坏人，你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rdo;路易斯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和一支钢笔。他把收据摊在华夫屋的窗玻璃上，而后在纸上飞快地写了几笔，转手递给了米莉安，&ldo;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已经没有固定电话了。眼下活儿相对较少，多少天都拉不到一次货。经济不景气，像我这种长途货车司机受到的冲击很大，不过这样一来我的时间就比较充裕了。&rdo;

&ldo;时间充裕。&rdo;米莉安茫然若失地重复了一遍，她想到了插在路易斯眼中的刀，和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声音，&ldo;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rdo;

&ldo;这是谁啊?&rdo;阿什利从店里走了出来，他抱着双臂，警惕地打量着路易斯，&ldo;你朋友吗?&rdo;

&ldo;不，&rdo;米莉安回答，&ldo;算是吧，我也说不准。他让我搭过车。&rdo;

路易斯铁塔般站在阿什利面前。相比之下，他是个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而阿什利只不过是他影子里的一根青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得无影无踪。但阿什利似乎并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他仰着头，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两人对视着，就像两挺对射的机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