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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子綦说：&ldo;当年裘氏回答不了你的疑问，你老来问我。我怎么不记得你问过此事？&rdo;

庄周不禁害羞：&ldo;我先问父亲，父亲说我年纪还小，不宜过早了解夫妇之道。&rdo;

子綦笑了：&ldo;《周易》所言咸卦演示夫妇之道，承自《归藏》。但是子夏之徒所撰《易传》认为兑为少女，艮为少男，就经不住你这一问。咸卦上兑下艮，并非妇居上，夫居下。兑为阴卦，并非少女。艮为阳卦，也非少男。咸卦演示的夫妇之道，乃是夫居上而柔，妇居下而刚。卦名寓有二义：咸通感，意为感知天道；咸训遍，意为天道遍在万物，也在夫妇。夫柔妇刚，一如君柔臣刚，无不植根于天柔地刚。&rdo;

庄周问：&ldo;原来孔子之徒鼓吹《周易》否术，是从天尊地卑的否卦，推衍出君尊臣卑、父尊子卑、夫尊妇卑、男尊女卑，难怪孔子之徒全都贱视妇女。老聃之徒遵循《归藏》泰道，是从天柔地刚的泰卦，推衍出君柔臣刚、父柔子刚、夫柔妇刚、男柔女刚，难怪老聃之徒从不贱视妇女。&rdo;

子綦说：&ldo;是啊！伏羲泰道，首先突破了天地表象，抉发了天地本质：天居阳位，泰道以阴弱阳；地居阴位，泰道以阳强阴；从而天地相交，万物得生。其次突破了君臣表象，抉发了君臣本质：君居阳位，泰道以阴弱阳；臣居阴位，泰道以阳强阴；从而君臣相交，百姓得生。其次突破了父子表象，抉发了父子本质：父居阳位，泰道以阴弱阳；子居阴位，泰道以阳强阴；从而父子相交，子孙得生。最后突破了夫妇表象，抉发了夫妇本质：夫居阳位，泰道以阴弱阳；妇居阴位，泰道以阳强阴；从而夫妇相交，人类得生。所以《老子》如此阐释《归藏》泰道：&lso;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rso;&rdo;

庄周遵循子綦教导的夫妇之道，与钟离氏极其恩爱。

空闲之时，夫妇常常共读《诗经》。

或如《关雎》：&ldo;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俅。&rdo;

或如《桃夭》：&ldo;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do;

或如《硕人》：&ldo;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rdo;

或如《女曰鸡鸣》：&ldo;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rdo;

或如《击鼓》：&ldo;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do;

一日，庄周吟诵《裳裳者华》：&ldo;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rdo;

然后笑嘻嘻问：&ldo;这是一个谜语。你猜猜看！&rdo;

钟离氏想了半天：&ldo;我猜不出，快说谜底。&rdo;

庄周不肯说。

钟离氏急得挠庄周痒痒：&ldo;说不说？&rdo;

庄周逃来逃去，被钟离氏捉住，大挠特挠。

庄周笑得喘不过气：&ldo;你已知道谜底，为何还要我说？&rdo;

钟离氏大为诧异：&ldo;我何曾知道？&rdo;

庄周边喘边说：&ldo;挠痒痒。&rdo;

钟离氏愣了一下，顿时笑靥如花。

二二　秦增口赋韩昭朝秦，子綦丧我庄闻三籁前348年，岁在癸酉。庄周二十二岁。宋桓侯三十三年。

周显王二十一年。秦孝公十四年。楚宣王二十二年。魏惠王二十二年（晋静公元年）。韩昭侯十五年。赵肃侯二年。齐威王十年。燕文公十四年。鲁康公七年。卫成侯二十四年。越王无颛十三年。中山成公二年。

商鞅去年废除井田制，推行大亩制，今年又在什一税之上，另增口赋。每户按照人口，缴纳人头税。

秦孝公问：&ldo;相国曾说晋国五卿亩制较小，又在田税之上另增口赋，所以民贫国富而先亡。赵国亩制最大，不在田税之上另增口赋，所以民富国贫而后亡。秦国既然效法赵国大亩制，为何又效法五卿另加口赋？&rdo;

商鞅说：&ldo;赵国后亡，仍然是亡。如今魏强赵弱，可见赵国虽然民富，国贫仍是大弊。主公之志，并非民富国贫，而是富国强兵。采用大亩制，是取赵国之长。另增口赋，是取魏国之长。秦国兼取赵、魏之长，必能代周为王。&rdo;

秦孝公心悦诚服，尽从商鞅之策，颁布法令：秦民二男以上不分户者，口赋加倍。鼓励分户，奖励垦荒。增加国库收入，准备东进中原。

申不害献策：&ldo;十三年前魏惠侯东迁大梁，称霸中原，争霸天下，主公最先朝拜魏惠侯，所以后来魏惠侯只伐赵，不伐韩。如今秦孝公东迁咸阳，欲进中原，欲霸天下，主公也应最先朝拜秦孝公，那么秦军如果东进，也将只伐魏，不伐韩。&rdo;

韩昭侯听从其言，前往咸阳朝拜秦孝公。

韩昭侯是商鞅变法以后至秦的第一个中原诸侯。一入咸阳，震惊于全城洁净如洗。再也不敢轻视秦国，恭恭敬敬朝拜秦孝公。

秦孝公大悦，重赏商鞅。

商鞅之法规定：倾倒炉灰于户外，弃置药渣于路中，均予斩首。

此后络绎至秦的中原诸侯、使者，无不震惊于咸阳一尘不染，似非人间。

魏惠侯五十三岁，邀请赵肃侯在魏邑阴晋（陕西华阴东）会见，希望与赵和解。

赵肃侯赴会，与魏惠侯分庭抗礼，比赵成侯更为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