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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治疗（第1页）

陆仇赶到平溪村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复往日平静，整个村子都亮起来了，老弱妇孺互相搀扶着，大包小包的盘缠背在肩膀上，板车一辆接一辆骨碌碌滚过，在泥地里留下许多纵横交错的车辙。所有人都低着头，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像是受惊散开的鸟兽。

叫骂声不绝于耳，陆仇穿过嘈杂的人群，回到了傍晚才离开过一次的小巷。

循着以前的记忆，他推开了小巷最里侧的一间房门，刺鼻的煎药味扑面而来，只见大师兄躺在床铺上，眼睛紧闭，显然还是没有转醒，他上身赤条，被宽大的白布紧紧缠绕住胸口，依陆仇的推断，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伤及肺腑。

那卖扇的姑娘还是很安静，坐在床沿，一只手把着脉，另一只手将扇子轻轻挥动，以便随时掌握草药的煮煎程度。药罐子咕咕直响，升起一股小型的炊烟。

旁边，小师妹和阿伍都沉默地站着。

“二师兄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小师妹率先反应过来，看着风尘仆仆的陆仇。

“他去往蓬莱岛妙音宗了，打算再借半本妙音命算法，行窥探命运之事，求鼎元宗复兴之法。”陆仇一五一十地说了。

小师妹顿时有些不太高兴，眼眶红红的，嘴巴撅了起来，“真是的，大师兄刚受伤，他就要走，留下我一个人。”

陆仇哑然失笑，想要缓和一下压抑的气氛，“不是还有我嘛，怎么？连我这个师兄都不认了？”

“哪有。”小师妹嗔了一句，看向陆仇的脚边，立马惊呼出声，“哇！好可爱！师兄你是在哪里抓的这两只小猫咪！”

两只小老虎躲在自己腿后探出头来，小师妹对着这两个小家伙两眼放光，看到这副情形，他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这是老虎，超凶的！才不是什么小猫咪。练气期的黑玉老虎，等他们长大了，你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这么厉害？！”小师妹更来了兴致，低下身子想伸手去摸，但它们龇牙咧嘴，反倒让小师妹有些犯怵了。

“三师兄你的灵宠也太凶了。”她缩手缩脚。

“拿去。”陆仇取出来几根绒毛，“在手上涂一下，就可以了。”

小师妹依言照做，果然眉心雪白的小老虎靠过来闻了闻，之后就用小脑袋蹭她的手背。

“它叫什么名字？”她双手将它叉着腰举在身前，左看右看。

“心月，眉心似月。”陆仇答道。

“那好，小心月，以后你就是我的灵宠了！”她将小老虎放在脑袋上，那小家伙也就安静地趴着，像是一只睡着的小猫咪。

“你倒要得挺快，我还没给呢。”陆仇腹诽。

“哎呀，好三师兄。”小师妹又撒娇起来，让陆仇缴械投降了。

“好啦好啦。”陆仇摆了摆手，强行拆散了这对老虎兄妹，越过小师妹，站在煎药的少女旁边，皱眉道：“大师兄伤势如何？”

“仙家之体，远超凡人之躯。若是凡人，受了这么重伤，已是回天乏术。但仙家体质，只要止住伤势恶化，都可以缓慢痊愈。”少女用方形的厚棉布，隔绝高温，将罐子盖打开，仔细地观察里头的药物是否煮透。她看着罐子里咕噜噜冒泡的褐色药液，点了点头。

“将他扶起来，喂药入口。”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到病人。她隔着厚棉布将罐子提了起来，细致地将药倒在桌上的白瓷碗里。

陆仇抓住大师兄的肩膀，慢慢将他上身抬起，变为坐姿。恍惚间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小时候，那时他还没有参加登仙大会，他们俩都是孩童，有一次陆仇贪玩上房顶摔伤了，便是潇湘和她的父亲一起为他上的药。

“如今你的医术愈发精进了，何必再去卖花？”陆仇开了话头。

“村外山头的鼎元道观，在那里求来的仙纸符水比我灵验，还更加便宜。”她的语气没有波澜，将药喂好，轻柔仔细地用布巾将病人嘴角残留的药汁抹去。

“可惜鼎元宗一倒，那些道人都作鸟兽散了。”他看到大师兄双眼虽然紧闭，却是面容平和，也放下心来，“这次幸亏有你，不然我等未带醒神丹，大师兄恐怕会昏迷十天半个月，伤口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后果难料。”

小师妹在一旁插话，连连点头：“谢谢姐姐了，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姐姐！”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楚潇湘只是淡淡一笑，不料此刻却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陆上仙，林仙子，我楚伍别无所求，只求诸位能够用仙法医治好我妹妹的腿疾，我就感激不尽了。”阿伍看向楚潇湘的目光颇为关切，他抢身上前，声色激动，动作看起来颇有冒犯。

“放肆！”小师妹一声娇喝，数落道：“仙人在此，你不过一介凡人，也敢行此冒犯之举！”

楚伍，鼎元宗外门弟子，练气一层入门，平时在山门主要干一些打扫搬运的活计。

陆仇在师妹面前压了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扑通一声，楚伍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阿伍，我们非是不愿，实是不能啊。”陆仇叹了口气，看向楚伍疑惑的眼神，缓缓道来：“十几年前的登仙大会，你当时正在神云宗运送货物，却是不知道其中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