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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3页）

宇文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低笑一声，故意问道：“从前的什么事？”

杨柯坏笑道：“在紫英阁里，高高在上的羲王殿下被我一个小女子追得满楼狼狈逃窜！”

宇文泰斜睨着她，手上加大了力度：“好像是杨姑娘错把我当成凶手了吧？”

杨柯嗔他一眼，手上用力想挣脱：“明明是某人平白无故扮成刺客！难不成还怪我认错？”

宇文泰顺势将她拉近，脸上露出促狭笑意：“光凭一束鹰羽就认定我是刺客？阿柯，要是大理寺断案都像你一样草率，不知要枉死多少人了。”

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杨柯忿忿道：“要是那晚我不追你，你我怎会那么早就相识？”

宇文泰闻言，放开了些许力道，脸上的戏谑敛去，表情若有所思。

杨柯见状，故意摇头慨叹道：“唉，说不定啊，若无紫英阁那场误会，你我便只能在这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咯！”

宇文泰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捏了捏她下巴，用极肯定的语气道：“以你我的性子，就算没有紫英阁那场相遇，也注定彼此吸引，纠缠一生。这是命数，避无可避。”

听他话语中的绝对自信，杨柯心尖一颤，甜蜜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脸上也逐渐泛红。

宇文泰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密密实实地圈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抱紧了。”话音未落，他足下发力，蓦地一跃而起。

“啊——”骤然失重的感觉令杨柯惊呼出声，即使她会轻功，这毫无预警地急速上升也让她被吓得不轻：“宇文泰！你要干什么啊！”

眨眼间，两人已稳稳落在某处屋脊之上，宇文泰垂眸看着她，坏笑道：“现在知道要抱紧了？”杨柯心有余悸，赶紧箍紧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宇文泰朗声一笑，接着，他又腾空而起，脚踩一堵高墙，跃进一重又一重。身下的街景如流水般飞速下坠，越来越远，不过几息的功夫，二人已置身于一处楼顶。

“这……这是哪儿？”站定后，杨柯将将稳住心神，双手仍牢牢环抱他腰身，丝毫不敢放松。宇文泰眉眼含笑，揽着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看向脚下一片灯火：“你瞧咱们脚底的景象，是否有些熟悉？”

杨柯放眼望去，整座京城尽收眼底，远水秀水，在夜幕底下皆化作了一笔水墨。方才他们所在的宣王府，此刻缩在城东一角，原本巨大的方塘水榭也成了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块。

视线收回，邻着几个街区内，一座跨街骑楼平地而起，一想便知，这是红娘恨得牙痒痒的玉仙楼。环顾四周，没有比脚下这座楼宇更高的建筑，此地只能是紫英阁。

“是紫英阁的楼顶？”杨柯问道。

紫英阁原本楼高四层，规模虽比不上横跨两条大街的玉仙楼，但红娘硬是咬牙加盖数层，终于做到了京城最高楼，也算是压了老对手一头。

宇文泰点头：“不错，正是紫英阁。”

“虽然从前常来光顾，但登顶倒是头一遭。”杨柯说着，便想挪到瓦檐边，听听阁里红娘的动静，可刚迈出步子，便被令人眩晕的高度吓退，只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爬到边缘。

“王公子！上回的酒钱还没给我呢！”红娘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窗棂传了过来，宇文泰见杨柯听得咯咯直笑，面露疑惑。

杨柯回头向他解释：“那个王公子，最喜欢来紫英阁讨酒喝，喝完了便推说‘我家婆娘管得紧，下回再给，下回再给！’可每次都说下回再给，也不知道下回到底是哪一回。红娘没办法，只能让他赊着。”她侧耳细听，忽地指向下方，噗嗤笑出声，“听！这会儿红娘彻底恼了，要把王公子轰出去呢！”

宇文泰负手稳稳立于陡峭的屋脊之上，含笑看着杨柯跪趴在瓦片上咯咯傻笑。

待她笑意渐缓，侧头对上他视线，才反应过来自己姿态着实不雅，于是慌忙爬了起来，又被高空吓得连连后退，远离了屋檐。

宇文泰步履从容地跟着走了过去，姿态优雅得好似在平地上一般，而后撩袍在她身旁坐下。

“你看，今晚的天空，与平日有些不同。”

杨柯正欲开口询问，忽听远方“咻”的一声锐响——天边突然冲出一束游动的火光，擦着浓稠的夜色，一路攀缘，扶摇直上，直至与他们视线齐平。

“嘭——”火花炸裂，璀璨如金。紧接着，第二束，第三束……无数光焰争先恐后地涌上天空，接连绽放。忽然，一束流火尖啸而上，直抵天心，轰然绽放。没有刺目的金光，也并非炫目的赤红——而是纯粹的青色！是杨柯最爱的颜色！

那青色，如天河决堤、琼楼倾覆，亿万青玉裹着星辉自九天奔涌而下，流溢、蔓延，与之前绽放的光华交融为一体，将整个天幕化作了一片琉璃碧海，织起一场令人心醉的幻梦。

“烟花……竟是青色的！”杨柯失声惊叹，下意识转头去看宇文泰。

而他并未仰望天空，一双黑眸正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眉宇间惯有的桀骜不羁，此刻也被烟火融化成了一泓秋水春情。漆黑瞳仁里，倒映着玉树琼花，也照映着她的烂漫笑颜。

“阿柯。”他低声唤她，醇厚的嗓音在烟火轰鸣的间隙里，带着深深的缱绻，“喜欢吗？”

“很喜欢……非常喜欢。”

听到她的回应，宇文泰眼底星光荡漾，天边烟火也霎时失了颜色，“虽然今日是他人的花烛之喜，但我也想给你一场独特的惊喜。”

杨柯心潮翻涌，依偎进他怀中，“阿泰，此刻有你在，我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宇文泰垂首，在她额间落下珍重而温柔的吻，十指缓缓相扣，紧密无间。

“不止是此刻，”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要烙印在心上，“从今往后，你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