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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贵宾阁前拒马道上,远远的传来稀落人马嘶鸣,她也未曾回头看顾。
因而也不知,有一小支雪衣卫飞骑,进得寨堡,将秋上接走。谢观微当先骑在白马上,窄肩劲腰,身似标枪,押着队伍驰向原野。
直到晌午,炎颜给游离烧了全鱼宴,正在摆饭时,耶律慕登门造访俨然作陪,才向游离传递两个消息:楚世子已离开寨堡,将亲随,即游离本尊寄寓在城内,留下丰厚的食宿柴薪银;风传昨宿海津镇到处打仗,战况如何未经打听,寨堡稍待喘息,全城坚闭。
若是旁人听到楚世子撇下亲随不顾,还被二公子粉饰为寄寓食客,并伴有“丰厚”的赠银,怕不是个个要钻营进去,玩赏一两味薄情寡义的谈资;
偏偏游离一听到秋上离开,就旁若无人笑得猖狂,把耶律慕看得肉跳心惊。
既然撇下了她,那就是合着先前的意思,放她照身帖,任她以自由身行事。
秋上这个名字,在游离心里,也成了规规正正的“楚世子”,极好的身份尊荣。
炎颜在桌底小伸一腿,蹬到游离的脚踝,将她的笑容打闪,“消停些,公子跟前长点眼力,莫以为你得了郁火之症。”
那些婆子、农夫搬弄是非的话,早就传到她耳朵里,她脸上不声张,心底也觉得自家阿银被单独撂下,委实失了里子面子。
哪晓得自家阿银笑得白牙尽展,知子莫如母,一瞧这发落就是正中下怀的。
游离一肃形貌,“多谢公子收容,某也不是吃白食的,愿效犬马之劳。”
耶律慕趁机说:“如是愧怍再请,小郎君午后去探得些确切消息?”
“诺。”
一顿饭吃得宾主相宜,除却主人身份,耶律慕谈吐随和,持礼恭谦,尤其对着可笼络的人才时,往往不吝赞誉,听得炎颜的老脸都搁不住。
铁青是个闷葫芦,从头到尾只听,非问不答。
游离只顾着吃,稍微分神想了下,还是耶律慕好说话,在楚世子跟前,要遣词造句端着说,还不能听掉他的任何一句话……
桌上活络气氛的自然是炎颜,先说些体己话,再感激主家公子对哥子们的看顾,一并承谢耶律慕想得周到,连放鱼换水这样的细事,都给二郎考虑到了。
耶律慕借坡下驴,言称小郎君乃寨堡福星瑞兆,得小郎君庇佑才能护住所有人周全,平时请神都不得利,不若转施柴薪银,奉小郎君为镇宅之宝。
游离厚颜听完,暗想偌大一座寨堡,提溜不出两三个顶事的么?把她吹捧得腾江倒海无所不能的,只怕有更为难的差事嘱上。
耶律慕拿出五百两银票,并释疑说:“这是楚世子交付下来的‘柴薪银’,不称‘茶水钱’,专呼俸禄名,等额比齐大宋三师之年俸,可见他私心里极为看重小郎君,如是承贵接下,举之不武,现悉数转交。”
游离听得眼皮一跳,一年给五百,准则定高了,来年如再漂浮于此,哪里寻得牛毛。嘴里淡淡说:“受之不恭,予我无用,一者转兑不开,二者寨堡亟待修缮,不若好钢使在刃上。”
耶律慕谦雅一拱手:“如是疏忽了,回头吩咐账房,按月银发放,小郎君不必再推辞。”
“诺。”
耶律慕见寒暄已够,告辞离场。
炎颜逮住机会问:“楚世子那边,是什么意思?”
直到此时,游离才猛然醒悟,凌晨由人耳提面命的一句“这点你须记得”,到底是哪点要她记得,又遭别个嫌弃的。
原来是楚世子不知她的出身来历,不清她的过往经历,就骨鲠在喉,最终弃之不用。
这不整整好吗。
游离十分受用的样子,跟炎颜交代了,“他曾说肃整边关需人手,但又忌惮我来历不明,所以半路上把我撇这儿了。”
铁青道:“撇这儿还朝你身上使银子?”
游离:“楚世子舍得收买人心,铁哥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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