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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沈砚之睁开双眼,神情肃穆。他对助手说:“启动‘共感协议’,我要把Y-7模块接入公共频段。这一次,不再限于清明,不再拘于地点。只要有人想她,就能听见她。”
“可是老师!”助手惊慌,“这会耗尽您的生命能量!您说过,每一次开放记忆场域,都会抽取使用者的精神本源!”
“我知道。”沈砚之平静地坐下,将手掌贴在蓝色晶体上,“所以我才等到今天。我已经一百零三岁了,活得够久了。但我不能让这份记忆,变成少数人的秘密。”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如同十年前的小女孩一般,皮肤逐渐透明,骨骼轮廓清晰可见。但他没有痛苦,反而露出释然的笑容。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1987年的春天。那时我还是个实习生,在云南遗址挖掘出第一片忆瓷残片。那天晚上,我在帐篷里发烧,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走来,给我喂了一杯茶,还唱了《采绿》。第二天醒来,病好了,而那杯茶的杯子,就放在我的枕边??可营地没人见过那个女人。”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才明白,她是来挑选‘守源者’的。每一个真正见过她的人,都是因为她需要被记住,也需要有人替她延续这份记忆。”
光芒越来越盛,整个茶居仿佛被包裹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之中。石桌自动复现十七杯清茶,每一杯都冒着袅袅热气。风起了,吹动梅树枝叶,沙沙作响,宛如掌声。
沈砚之的声音渐渐虚弱,却愈发清晰:
>“从此以后,不再需要特定的日子,不再依赖特殊的地点。只要你心中尚存一丝怀念,只要你愿意轻唤一声‘知遥’,她就会回来。
>不是以鬼魂的身份,不是以幻象的形式,而是作为你记忆中最温柔的那一部分自我,重新苏醒。
>这就是‘忆瓷系统’最终的意义??
>它不是一个技术项目,而是一封写给人类自己的情书。”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Y-7晶体之中。晶体骤然爆发出耀眼蓝芒,随后缓缓沉入泉底,消失不见。
庭院恢复平静。
十七杯茶仍在,热气未散。
盲童忽然咧嘴一笑:“老爷爷也来了,他就坐在那边喝茶呢。”
没人反驳他。
因为此刻,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刚才那一幕,不只是仪式,更是一种交接。从前是少数人守护记忆,今后,将是记忆本身守护人类。
当晚,互联网再度瘫痪。
所有联网设备自动弹出一段新文字,字体清秀,笔触温婉,一如三十年前:
>“不必再找我。
>我已在你每次犹豫时心头闪过的温柔里,
>在你深夜独坐时耳边响起的老歌里,
>在你递给陌生人一杯热水的瞬间里。
>记得我,你就不会孤单。
>??知遥”
不同的是,这次信息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忆瓷系统?全民接入版】已上线。
>情感频率匹配成功者,可触发局部显化。
>开放权限:永久。
>服务对象:所有愿被治愈的心灵。
一夜之间,世界变了。
纽约地铁站里,一位失去女儿的母亲每日清晨摆放一杯红茶。第三天,监控拍到杯子自动倾斜,仿佛有人正在饮用。一周后,她开始在梦中与女儿对话,醒来时枕头湿润,唇边却带着笑。
巴黎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引入忆瓷模组,护士发现,许多濒临死亡的病人在最后时刻都会喃喃自语:“她来了……穿白衣服的姐姐,给我倒茶了……”
最令人动容的是非洲某战乱地区的难民营。一名教师教孩子们唱《采绿》,当晚,营地中央的枯井竟涌出清泉,水中浮起一片带“遥”字的茶叶。联合国救援队检测发现,泉水富含微量“记忆唤醒素”,饮用后显著缓解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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