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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脾气上不知道是随了谁,尤其是会走路之后,每天有发不完的脾气。
时间太久远,这段记忆几乎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因为对于祁扬来说,那个脾气很大的自己听上去也很遥远,甚至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小时候抱着你看星星,教你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我还问你想不想到天上去看看,看看月亮里有没有嫦娥。结果你反倒问我喜不喜欢星星,我说喜欢,你就说其实你是星星变的,看我特别喜欢,就特意下来陪我。」程雪松讲起这段往事,笑得很静谧又温和,眼底闪着一点泪花,看上去已经被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夜空下。
「这是你三岁的时候的事情,你学说话早,特别爱说话,每天都很吵。」程雪松笑着说。
祁扬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段时间感觉特别幸福。」程雪松说,「所以病了之后,总幻想自己永远都活在那几年。」
过了很久,程雪松情绪慢慢低落下来,她摇了摇头:「我现在很痛苦了,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前些天跟医生说,我能不能吃点安眠药,安安静静地走。医生就让我想想孩子……」
她看向祁扬:「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祁扬:「没有。」
程雪松点了点头,又说:「那是该找一个了,二十七了,也不小,找一个相处几年,看合不合适,合适了再结婚,结婚之后要顾家,要把人家照顾好。」
「不找女朋友。」祁扬说,「我……不喜欢女孩。」
他从来没藏着掖着,这么淡然地说了后,程雪松反应竟然也没太惊讶,她只是又呆滞了很久,又看了祁扬很久,然后木讷地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祁扬以为这就结束,却不想程雪松很快又说:「那男孩子也得找一个了,你一直一个人,孤独得很,你也要找个好人,对人家好一点,感情上的事情,就别一天到晚当工作似的处理,处理不明白的。」
她轻叹一口气,很平静地提起:「你爸爸那个人就是,你现在跟他那样子很像,把感情算计的太明白,掰扯得太清楚,像工作一样条条框框,不行的,会辜负很多人。」
祁扬看着她。
他对程雪松感情一直很复杂,大多数时候他甚至没办法把她当一个母亲去看待。但这一刻她又真的好像是一个寻常人家很爱孩子的母亲,絮絮叨叨地叮嘱很多事情。
他听得出,程雪松今天说话很像在道别。
好像要急着交代完他,就离开似的。
他有些艰难地张口:「妈。」
程雪松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觉得这一刻很虚幻很陌生。
祁扬很不擅长说煽情的话,他已经这样封闭内心地过习惯了,蓦然说起,说话都有些磕巴:「其实,我有个喜欢的人了,你好好的,等我下次带他来看你。」
一直到离开后,坐在车里缓了很久,祁扬脑子里还在想自己这句话。
一会儿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笨拙地尝试留一下他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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