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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拂起他鬓边发丝,有几缕坠落,半遮眉下那双幽潜的眼,他的眸光那么异样,如深海旋涡,他语气斩钉截铁,&ldo;我不会走的。&rdo;
我轻轻笑起来,&ldo;是吗,你不会走的,那好呀,我走!&rdo;
无力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一切都在我转身之后消逝,从此,我们将成陌路。
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污秽不堪,作为当事人的我们两个却不约而同的沉默,渐渐的,也成为师范附中的众多风流往事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
由于我出言不逊的顶撞,班主任越发的为难我,在高一结束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在文理分科上选择了艺术生这一栏,尽管我的文化成绩一如既往的好。
只是我厌倦了那样压抑没有尽头的生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只容的下自己的场所默默的活着,没有波澜,没有赵景铭灼灼的目光,那样的感情我承受不住。
艺术生的学业很轻松,我的条件得天独厚,不管忙不忙都留在画室,留在黑幕遮住的聚光灯下,在那些跳跃的色彩和流畅的线条里,我能够自由呼吸。
而和赵景铭的那段过往,却成为我心头的伤疤,想起来,还不自觉的痛。
高二的一天下午,我去理化班找董安妍有事,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男生转过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闪亮的艳阳投下的光芒,眼波流转之间藏不住一丝喜悦,&ldo;江止水,你是不是来找董安妍?&rdo;
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久居黑暗让我早就忘记了阳光的样子,&ldo;是,麻烦叫一下她吧。&rdo;
他并不扯开嗓子喊,而是起身走到董安妍的座位上,扣扣她的桌子指指窗外,董安妍转过脸冲着我招招手,跑了出去,而那个男生还是微微笑,静静的回到座位上。
我却不由的多望他一眼,午后的阳光斜照,铺陈了一室的阳光,那个男生的眉眼柔和,侧脸笼罩在光晕中,淡淡的,仿似流年晕染过的陈年旧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生,叫常泽。
日记5月11日
村上春树有着极端的近乎病态的细腻的美感。
他这样形容少年,他们的灵魂仍处于绵软状态而未固定于一个方向,他们身上类似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那样的因素尚未牢固确立。然而他们的身体正以迅猛的速度趋向成熟,他们的精神在无边的荒野中摸索自由,困惑和犹豫。
《海边的卡夫卡》里,在十五岁生日到来的时候,名叫乌鸦的少年离开家,去远方陌生的城市,在一座小图书馆的角落里求生。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离开,他将会在十五岁这一刻走向通往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的道路。
一路上他遭遇了这世界上最为稀奇古怪的所有人和事物。最后他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他说,最好先睡一觉。一觉醒来时,你将成为新世界的一部分。那个叫乌鸦的少年其实已经死去,他的少年时代已经完结,他的充满预谋的伟大的出走已经成为过去,他终将与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告别。
他长大了。
是的,我们都终将长大,过去的荒诞的生活,暧昧的试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和迷惘都会随着年华逝去,可是那些成长的伤痛溃烂在肌肤里,疼痛蚀骨。
我尝过那种苦痛,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
我们那时候还年少,我和赵景铭,都是由青春操控的木偶,年少有太多不安分的因素,一不小心,我们便失足成千古恨。
自己的错误要承担,我承担了,却无法释怀,因为是我欠他的感情债,永远没办法抵偿。
同学年少不言情。
听见寂寞在唱歌(上)
江止水。
校园里一片幽静清雅,墨色的天空里,一轮上弦月淡淡的飘浮其中,墨绿的树林,枝条斑驳,树叶浓密,层层叠叠,似乎在这暖暖的夜晚里疯长蔓延。
我抱着画稿从画室出来时候已经很晚了,艺术楼已经鲜有人迹,空荡荡的回旋走廊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吹起画纸,沙沙的响。
越是寂静的夜晚,越是撩拨心弦,有水一样的音乐从琴房传来,流淌在空气里。
我却想做些什么破坏这样的氛围,画纸在初夏暖燥的风中不安的蜷起边角,像破茧而出的蝴蝶跃跃欲飞,狂躁而且疯狂,不怕堕落不怕毁灭。
那么,就让它们自由的飞舞。
我靠在栏杆上,轻轻松开束缚它们的手指,一张、两张、三张被风卷起来,再放手,所有的画稿凌空而去,纷纷扬扬的,巨大的雪片缓缓乘着风下坠。
淘气的快感,我忍不住笑起来,只是忽然,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清泉流水一般敲在我的心上,&ldo;多可惜的画稿,我帮你捡起来吧。&rdo;
窗外的光从他薄薄的眼镜片上反she过来,那双藏在昏暗灯光下的眼睛温和明亮,我清楚的记住他的眉眼,高二8班的常泽。
他伸手接住飘落而下的画纸,然后蹲下来一张张的捡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抚平了画稿褶皱的边缘,递给我,他的手指按在水彩上,我怔怔的看着那幅画,水彩上色的薰衣糙田,紫色浮在稿纸上,薄如蝉翼,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紫色,就是黄昏后天幕的那种紫,琥珀一样的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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