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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他的意见是：&ldo;昊天&rdo;也即&ldo;苍天&rdo;，因为人间最尊贵的是&ldo;帝&rdo;，所以托称&ldo;天&rdo;为&ldo;帝&rdo;，故名&ldo;上帝&rdo;。这个&ldo;上帝&rdo;是没有形质的&ldo;元气&rdo;。而&ldo;天皇大帝&rdo;则属于&ldo;北辰&rdo;也即&ldo;北极&rdo;之星，是&ldo;星中之尊&rdo;。这样，按照古礼，&ldo;天皇大帝&rdo;和&ldo;五帝神&rdo;，都应该列在第二龛，第一龛应该让出给&ldo;上帝&rdo;。

王钦若又反对赵安仁的意见，认为&ldo;古礼旧制，未必全是&rdo;，然后引经据典，说出一番佶屈聱牙的&ldo;星经&rdo;理论，大意认为&ldo;天皇大帝&rdo;是&ldo;天皇大帝&rdo;，&ldo;北极&rdo;是&ldo;北极&rdo;，并将自己制作的&ldo;天皇大帝&rdo;第一，&ldo;北极&rdo;第二，其他第三、第四的版位图呈上。

真宗做了折中，将&ldo;天皇大帝&rdo;和&ldo;北极&rdo;均列入第一龛。

其他诸神，也有位格变化。后来还有一些争议，真宗都做了折中处理。

王钦若精心制作了神版，郊祀的高坛摆放神位的前四位神版都是朱漆金字，其余都是黑漆。第一位阶之神的名号用金字，第二位阶用黄字，第三位阶以下用朱字。所有的神版都放在漆盒里，外面覆盖黄色的缣帊也即布帛。真宗走下台阶来看，很满意，当即交付有关部门（史称&ldo;有司&rdo;），叮嘱他们要恭谨从事。

真宗对王钦若的信任前所未有。

而这位喜欢&ldo;神道&rdo;的瘿相则因此有了更为野心勃勃的规划。

封禅‐‐太宗的&ldo;未竟事业&rdo;

事实上，王钦若也许对真宗有一种男人之间的友情。他比真宗大六七岁，因此行事风格很像一个&ldo;大哥哥&rdo;，对真宗有发自本性的照料与呵护，这个意思的另一种说法就是&ldo;揣摩帝意&rdo;。

他能感觉到真宗对契丹的忧虑更多不是来源于军事，而是文化。他知道契丹一面在&ldo;汉化&rdo;，一面还在坚持草原风格，在务实精神之下，也将国事管理得井井有条，士庶似乎也颇安居乐业。契丹似乎正在向着古来圣贤向往的那种民生境界渐渐攀升。令人吃惊的是，契丹解释他们的国名&ldo;契丹&rdo;&ldo;大辽&rdo;时，居然有&ldo;大中央&rdo;的意思，那意思是说，他们才是&ldo;中国&rdo;。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居然宣称他们也是炎黄的后裔！他们说他们乃是&ldo;轩辕后&rdo;。最令人惊异的是，他们从耶律阿保机开始，就不断宣称有上界神祇下凡，他们是受到天神保佑的邦族！说有一位名叫&ldo;君基太一&rdo;的大神，就多次降临过草原。据说这是位福神，可以保佑契丹建构国统制度，可以令臣民敬畏信服，国家将因此而大为兴旺。至于这个&ldo;君基太一&rdo;大神的来历，则几乎无人知晓。

将这几个片段联系起来，契丹几乎就是想说：我们契丹才是源于轩辕黄帝并得到天神保佑的&ldo;中国&rdo;。

契丹一直认为自己是&ldo;中国&rdo;，并不是&ldo;中国&rdo;之外的&ldo;外国&rdo;。所以&ldo;和议&rdo;之后他们自称&ldo;北朝&rdo;，称大宋为&ldo;南朝&rdo;。

契丹人似乎特别相信&ldo;天神保佑契丹&rdo;。

这事给予宋廷很大压力。两个势均力敌的邦族，在&ldo;和议&rdo;条件下对峙，谁更为天神所眷顾？

&ldo;不语怪力乱神&rdo;的朝臣并不关心这类问题，&ldo;尽人事，听天命&rdo;是他们千年以来的习惯姿态。但大宋真宗皇帝感到责任重大，他感觉在力量的消长中，江山社稷来源于天道的&ldo;合法性&rdo;将会越来越凸显。

而在举朝无人对此有感觉时，大宋名臣王钦若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知道真宗对道教有特殊的偏爱。

有几个实例。

有一个名叫贺兰栖真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背景。此人自称道士，说自己已经百岁。寒冬不怕冷，炎夏不怕热，更善于呼吸吐纳，往往辟谷不食，但又可以游走市肆，纵酒，可以一顿吃几斤肉。他曾经居住在嵩山紫虚观，后来又迁到济源（今属河南）奉先观。名相张齐贤跟他有交游。真宗听说此人后，非常想见他，就给他下了一份措辞友善的邀请函，大意说：&ldo;大师您栖身于岩壑烟霞之间，志向高尚，观心于众妙之门，弃世至浮云之外。朕敬奉虚寂玄妙而为教宗，效法清静无为用来治国，一直期望能遇见有道之人，向他访求无为之理。早就听说了上士您，渴望见到真人风采。于是命特使驾车，前往您处礼聘。请大师暂时作别林谷，来至阙庭。您一定要接受这个请求，不要怕路途辛苦。&rdo;

贺兰栖真来到朝廷后，真宗很愉快，还专门为他写了诗赠给他，赐封号为&ldo;宗玄大师&rdo;，赐给紫服、白金、茗茶、布帛、香料、药品等，并下诏，济源奉先观的田租全部蠲免。

此人于大中祥符三年（1010）去世。据说，他死的那天，天寒大雪，但是三天过去了，他的头顶还很温热。人们都很奇怪。

真宗一朝，这类道士或隐士不少，如陕州善于辟谷长啸的紫通玄，河中讲授经传而又躬耕的刘巽，敷水精于药术的李宁，华山炼气不避寒暑的郑隐等人，都被真宗召到&ldo;阙庭&rdo;给予封号、奖赏。这些人都曾隐居在穷乡僻壤或深山老林，多有一技之长，或精通道术，属于出世隐遁的&ldo;高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