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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大宋君主和辅臣都相信：文能统武，而武不能统文。国家力量必须掌握在文人而不是武人手中。

这一次&ldo;望都之战&rdo;前，朝廷开科取士，虽然没有用李光辅，但最重要的成果是得到了王曾。

王曾是本届科考，解试、省试、殿试皆&ldo;及第&rdo;并取得第一名的头牌状元，史称&ldo;连中三元&rdo;。当时的主考官是吏部侍郎也即组织部长陈恕。陈恕乃是一代名臣，他取士不多，但赞赏王曾的文采，取为第一。科考为求公正，又有&ldo;糊名考校&rdo;，相当于初试过后，将试卷卷首部分封住后，再次评卷。如此，考官看不到考生的姓名、籍贯，以及初考的&ldo;及第&rdo;等级，从制度上杜绝了徇私舞弊的可能性。但王曾连这一关也过了，还是第一名。陈恕为此很得意地叹息道：&ldo;王曾，名世之大才也，我得到王曾，不愧有&lso;知人&rso;之名啦！&rdo;

有人来祝贺王曾说：&ldo;嘿，你中了状元，一生吃着不尽啦！&rdo;

王曾&ldo;正色&rdo;回答道：&ldo;平生之志，不在温饱！&rdo;

就是这个王曾，在后来的日子里，扳倒了权相丁谓，让大宋平安度过了潜在的危机，有了仁宗一朝的天下太平。历史上看，王曾是一个消弭隐患的大智者；是那种少数不被人清晰理解、但有办法旋转机运、燮理阴阳的大智者，是政治舵手级别的人物。此人故实，容后慢表。

且说真宗。

真宗在西夏、契丹两面夹击中，焦虑或有，但并不慌张。读真宗一朝历史，我特别钦佩他那种自信国家安全、&ldo;该干吗干吗&rdo;的从容镇定。

这年河北闹灾，出现了流民。真宗派出使者队伍，到闹灾比较严重的雄州、霸州、瀛州、莫州、深州、沧州等地救灾，并设粥棚，救济饥民。

京师汴梁人口越来越多，成为那个时代的超级大城市，但街道衢巷就显得越来越狭窄了。真宗就派朝官谢德权去搞拆迁，拓宽道路。

说来这个谢德权也是人物。他善于搞工程，咸阳桥出了问题，别人弄不好，他在两岸筑土，夯实堤岸，又用石块为砖，将堤岸包起来，再用古来&ldo;河中铁牛之制&rdo;，也即临水浇铸铁牛状柱础，这铁牛腹下有铁柱，一直深入桥柱底仓丈余。最后用竹编缆索横跨渭水两岸。大功告成了。

京师草场囤积草料，但地下潮湿，多有腐烂，常年解决不了。他&ldo;累甓为台&rdo;，将烧制的砖瓦做成矮台，用于通风，问题解决了。

京城汴河常有淤积，每年都要疏浚河道，用工达三十万人。但主事者因循旧法，只不过在枯水期将河中细沙往两岸转移而已。但涨水期来，细沙被冲击，重新回到河道。谢德权命令将河床细沙全部挖出，倾倒于河堤外侧，直到见沙下泥土为止。工程采用&ldo;包干制&rdo;，规定完工时间，并派出官员分段负责。验收时，他制作了一个大铁椎，往下穿凿，沙软土硬，一试便知。那些不好好干活的官员因此而遭到遣免。又植树数十万株，用来固定堤岸。事就这样成了。

这次又负责京城改造，遇到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拆迁。他从权贵宅邸开始动手，一时不免议论纷纷，权贵们到处放风，说他的不是。真宗闻讯后，下诏停止拆迁。谢德权于是面奏说：&ldo;臣己受命，不可中止。今阻事者皆权豪辈，吝屋室僦资耳，非有他也。&rdo;臣已经接受命令，不能中止啊。现在干扰这件事的都是权贵豪强之辈，他们很多房产在出租，现在不过是舍不得那些房屋租金而已，没有什么其他大事。

真宗接受了他的意见。

京师汴梁，就在战争威胁中，再一次得到拓宽改造。

杨覃上奏蠲免国税

真宗似从不慌张。

遇到败仗也不慌张。

耶律隆绪到达鸳鸯泺之后，契丹就进入了河北前线，由文班太保达哩斯和南京（也即幽州）统军使萧挞凛率领的两标草原铁骑，与宋师接触，在梁门和泰州（皆属今河北保定）两战，皆有斩获，宋师败退，据守城池，小心设防。

契丹退回草原。

有一种记录，说萧挞凛南侵之&ldo;梁门泰州之战&rdo;，乃是&ldo;望都之战&rdo;的组成部分，但考《续资治通鉴》，两战之间相隔整整一年。前者发生在咸平五年（1002）夏四月，后者发生在咸平六年（1003）夏四月。按照契丹善于&ldo;侵扰&rdo;的习惯，《续资治通鉴》记录可能是准确的。

真宗在得到前线败报后，给边防军的诏命是：好好将边境田野改造成阡陌纵横的&ldo;方田&rdo;，用这个来限制草原骑兵的驰突。

随后，又开始&ldo;简政&rdo;，首先从河北开始，减免太祖以来的&ldo;冗官&rdo;。

两个月后，已经到了夏季五月，有一位负责督催诸州欠款欠税的正局级&ldo;催欠司&rdo;财政官员杨覃，给真宗上奏，要求蠲免全国各地欠缴的&ldo;国税&rdo;八百万。真宗批准了这个建议。事实上，此前一年，也即咸平四年（1001）时，&ldo;催欠司&rdo;曾将各地欠缴&ldo;国税&rdo;也即&ldo;官物&rdo;的官民带到京师，并进入大殿，由真宗亲自&ldo;辨问&rdo;，当面核对、辨析、问讯。这样的&ldo;辨问&rdo;进行了七天，结果是：释放二千六百余人，蠲免&ldo;国税&rdo;二百六十余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