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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伍拾贰（第3页）

血溅上了他的脸。

“停下来……”唐衿握住另一个自己拿着匕首的左手，想要阻止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这里只是一段回忆，不会因为来访者做了什么而改变的。

这件事情，已经确确实实地发生过了。

可一向冷静的唐衿却好像不知道这一点，仍努力地握住那把匕首，他的双手竟也因此沾满了鲜血。

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青衫。

他的脸上泪痕未干，仍一个劲地哀求着昔日的自己。

“求求你……停下来……”

墨轶从没见过唐衿这么崩溃。

眼前的景象确实惨不忍睹，残碎的尸体遍地都是，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的试验品，供他研究，学习，杀戮。在塔中阴暗的角落里，巫丞相站在一旁看着那时的唐衿，嘴里还徐徐善诱道：“是的，衿儿，就是这样，了解他们，杀了他们，你做得很好。”

“理解妖怪的弱点，就要弄清他们的结构。”

“这些陆清离没教过你吗？也是，一个与九曜之王关系不明的人，怎么会为羲和国真正地教导其希望呢？还好衿儿是个听话的孩子，不然羲和国可能会好好商酌一下是否留下你师父了。”

那些话语，是在诱导，是在威胁，像冰冷的血。

“住口！住口！停下来……”唐衿不断地哀求着这个他已经改变不了的回忆，泪水朦胧了双眼。

几近崩溃。

墨轶慢慢地走近他，唐衿已经崩溃到连墨轶走过来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直到墨轶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才顿了顿，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墨轶，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惊恐。

“滚开！”他大吼道。下一秒，他一把推开墨轶，墨轶一时没料到他会这样，被唐衿推到在地，等再站起来时，就见唐衿看着他，不断地说道：“滚！滚啊！”

“唐衿？”墨轶疑惑地看向他，又要朝他走近。

“不要过来！滚！滚！”唐衿声嘶力竭地吼着，“我明明已经把你送到其他镜子里了，为什么你还会过来……走！你走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看到？

他明明在墨轶来到这里之前就把他送到其他镜子里去了。

不想，不能，不要被他看到。

似乎是已经完全崩溃了，唐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他用双手捂住了脸，带着哭腔，用近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快走啊……不要看这么肮脏的我……”

他原本，不想让墨轶知道的。

那些他永远都忘不了的肮脏的过去，充满着鲜血与悲鸣。

待在墨轶身边的时候，每当想到这些，他就喘不过气。

墨轶太纯粹无暇了，愈是这样，他愈能感受到自己的卑贱，像在污水里生活着的那样卑贱。

愈是卑贱，愈是想抓住那纯粹无暇的光。因为这是他的唯一了。

现在，唯一的光看到了他肮脏的真面目，他会怎么做？将赋予他的光辉收去吗？

可是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地怀抱里。

唐衿试着要推开：“放手！身上脏……”

他的衣服染上了血。

“不脏。”

墨轶抱得很紧，任凭自己也沾上血色，他很难受，真的很难受，看到这样的唐衿仿佛心口被重重地插上一刀。他在唐衿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要残忍。

墨轶总算明白为什么唐衿从来不自己主动抵御他灵力里的煞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