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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生同衾死同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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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回来了，我们的家，我们回来了，阿列，你看见了吗？”褚绛坐在车里，自言自语，她的声音极轻，轻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夜贺和辛乌立即回皇宫复命，齐阳护送慕容列将军和褚军师回慕容府。刚到慕容府正门，就听见一个轻柔的女声说道“停下，我们走进去。”

停下马车，齐阳扶着褚绛下来，仅仅半月而已，褚绛整个人瘦的只剩一个骨架，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一样。随行的将士将慕容将军的棺椁抬进院，齐阳也扶着褚绛进了府门。

“娘亲、父亲，你们终于回来啦，无樾好想你们。”少年的声音传出，那是极好听的声音，好似山涧的潺潺清泉，温暖、清澈，像极了慕容列年少时的声音。

看到面前孩子，褚绛刚才止住的眼泪便又簌簌落下，那眼泪无声的流入了少年的心头。他是极聪明的，看到这般模样的母亲，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

少年看了看置放在院内的棺椁，又抬头看了看母亲，双膝跪下：“母亲，您受苦了，父亲他……”“你父亲求仁得仁，虽死犹荣”褚绛用他那极无力的声音说道。

无樾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双眸一紧，蓦然起身，厉声叫到：“带小姐回房！”

可此时那梳着双髻的小女孩已经来到院里，他的发髻上拴着缀着珍珠的发带；脖子上戴着长命锁，那锁还是她满月时皇帝陛下亲送的，代表了一国之君的祝福；手上白玉的镯子，称的他的小肉手更加软嫩；身着鹅黄的裙子，点缀些许浅粉色的珠子；那般明媚、可爱。看她的模样，定是知道父母归来，精心打扮过的。

她望向哥哥、和想念很久的母亲，他们脸上都挂满了泪花，半分笑容都没有，小女孩悄悄看了看，唯独不见父亲，这般场景再加上哥哥那一声严厉吓得她恍了神。

她虽小，但也懂得一些事了，恍然间便只听得见母亲温柔的声音：“兮颜乖，你父亲他离开了，但他还是喜欢兮颜、想念兮颜的。”这如此温柔的话却砸的兮颜恍恍惚惚，甚至都不知如何回的房间。

慕容府的下人们似乎都很忙，府内每一处都挂满了白。她坐在床边，手边放着父亲送她的小木剑，也不去拿，只盯着看。

在嘈杂声中，有段对话却无比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真是天妒、天妒啊！”叹息声落下，“听说夫人她……夫人她也要随将军去了。”“天可怜见，将军、夫人那般恩爱，少爷小姐又都如此聪慧让人疼，怎的这命就如此的苦啊！……”

她不太明白死是什么意思，母亲也只说了一句“父亲离开了”，“那离开了，还会再回来吗？”当她抬起头问母亲时，母亲张了几次嘴，到底一声未发出来。那便是不会回来了吧，兮颜心里想。

如今母亲也要离开了吗？那哥哥呢？是只剩下兮颜了吗？为什么不能带兮颜一起离开呢？是因为兮颜没有听父亲的话，认真练剑吗？还是因为兮颜没有听母亲的话认真读书呢？太多太多的为什么在这个刚六岁大的小女孩心里转来转去……然后她也哭了，是因为母亲哭了，哥哥哭了，家里的芙蓉、铛儿、管家都哭了。是因为，她的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天，暗夜国垂垂老矣的皇帝陛下颁下圣旨。“将军慕容列，边塞对敌，为国捐躯，实乃大义，追封镇国大将军，葬礼按亲王礼制，两日后入皇陵。”

“慕容列之妻，褚绛，阵前军师，巾帼不让须眉，忠烈之至，封安宁公主，日后可与夫同葬。”谢陛下。褚绛身子愈发不好，如今竟是跪也跪不下，只得歪在卧榻上看着那宣旨的大总管，由无樾带着齐阳领旨谢恩。

次日，夜贺、辛乌来慕容府看望，无樾坐在褚绛身边，兮颜也来到院子里给各位叔伯见礼。褚绛说：“兮颜，你父亲最爱看你跳舞，母亲也是，兮颜跳起舞来，总是快乐的，让看的人也跟着高兴，我的兮颜要一直快乐下去啊”

“我这就给母亲跳，母亲看兮颜跳舞，就心情好，母亲心情好，就不会生病了。”兮颜银铃般的声音说道。褚绛微微含笑，眼睛注视着院里跳着舞的兮颜，和旁边陪伴她大半生的三人微微笑了笑，目光却一点也不舍挪开，就好像一直看就能把他们永远看在眼里一样。

她轻轻握了握无樾的手，“樾儿，母亲爱你的父亲，很爱很爱。爱到一刻也不想离开，我拖着这身子，回到国都，只为看看你们兄妹，对不起了孩子，让你受苦了，逼着你长大，就这一次，就让娘自私这一次吧。”话音刚落，褚绛便依偎在无樾怀里，嘴角带笑，永远的倒下去了。

无樾抱着怀里的母亲，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目光却依旧注视着跳舞的兮颜，眼泪止不住的流。兮颜也开始流泪，像江河决堤一般往出涌，但脚步却一刻也未停，她要给母亲跳舞，跳完这支舞。夜贺、辛乌和齐阳亦是，眼睛微红，紧紧握拳，嘴角却带着微笑，紧紧盯着那随风、伴花飞舞的兮颜。

院里的花缓缓落下，微风吹动了褚绛的发丝。真好，阿列，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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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镇国大将军慕容列与妻安宁公主同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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