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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这样的态度，却比那种直接的嘲讽更让尼娜难以忍受。

因为这衬托得她更加的丑陋不堪。

她甚至卑劣的希望孟菽能表现得更丑陋一些。

但是孟菽不仅没有表现得丑陋，反而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些人，享受了她的那么多好处，最后仍旧要她派你过来救我们。”

“如果我看不起你，那被你救下的我们又算什么？”

孟队长的队员们有些意外的看向孟菽，这是他们向来寡言少语，说一不二的那个队长？她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

尼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孟队长。

在孟队长坦荡的目光下，她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丑陋不堪。

尹青荇为什么会选择她呢？要是她选择的是孟队长这样的人该多好？尼娜止不住自己这样想。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态度恶劣张狂，其实往往是在掩饰自己心中极大的自卑。

然而就在尼娜感觉自己要被这灰色的情绪淹没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尹青荇第一次选择她的时候的场景。

她的目光那般复杂，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却没有说出口。

此时她像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那句心声——

“幸好是她。”

那个时候，尹青荇在心里道。

尼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件事，甚至像是亲耳听到了尹青荇未说出口的话一样。

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她是尹青荇的傀儡，它们之间有着最最紧密的线，尹青荇的情绪偶尔会传递到她的身上。

从某种角度上来，她算是尹青荇的另一种分身。

·

只见眼前红头发的女生脸上的那种很抵触的态度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了，谁都能看出来她之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那么瘦，头发像是杂草一样没有光泽，此时她把那头杂毛往后拢了拢，眼睛里却像是重新被人点亮了一样，灿灿发光。

她没有再看向孟队长，反而是扭过头。

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

过了会儿，她突然冷不丁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尼娜。”不等孟菽询问，她回头对她认真道：“我的名字。”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落向远处，蚯蚓山脉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像是一座沉睡的巨大怪兽，但是她亲眼目睹它活过来的模样。

尹青荇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耳边，当时不能理解的话语，如今的尼娜稍微明白了一些。

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会完成您的期待。”

孟菽站在她的身侧，她听到尼娜所说的话，明白了尼娜为什么这么拼命想要变强的原因。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想要别的变异昆虫……”

“不要了。”没想到尼娜竟然拒绝了，这曾经是她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机会，如今却被她轻松的抛弃，像是抛弃一块小石子一般。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觉得可惜。

所以她之前一直拼命想要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就好像某种东西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她忽然大笑起来，竟是伸手把口袋里的虫珀拿出来，并远远的丢了出去。她的动作那么快，以至于孟菽竟然都来不及阻止。

她看到尼娜举起双手冲着远方的山脉大喊：“我不要了！”孟菽脸上的惊诧慢慢落下去，最后也染上了同样的笑意。

·

纯净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尼娜想。

再说了，她已经拥有了比别人更重要，更宝贵的东西，不是吗？

尼娜的笑声在山间回荡，她回头对着孟菽道：“你们快点下山吧，不要再想着成年日了。”

她用手腕上的布绳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还有其他的人，我要尽快告诉他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就在尼娜要离去的时候，孟队长伸手拦住了她。

“等等。”她说：“我们跟你一起。”

尼娜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把头点了下去：“如果你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强撑，尽快下山，远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