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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灵素虽然懂得不是太多，但一听也知道原来，眼前这位好看的男子是满人，只有满人才会是这样的姓氏，灵素晶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福康安，似乎想看出满人和汉人有什么不同？最后，灵素得结论，都一样，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睛，说一样的话，要不同，也是她在街上看到过的那种据说是很远地方来的人才和他们不同，黄头发，蓝眼睛，还嘀咕半天，没人明白什么意思。

灵素咂咂嘴，不明白，为什么前阵子来找师傅的人会说他们不同。

屋里的人听到福康安的声音久久没有回音，福康安也不急，而且眼前的这人儿明显现在让他更感兴趣，终于不再盯着自己的脚看了，然后又转着黑溜溜的眼睛把自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福康安再次被这样的灵素逗笑，原来程灵素小时候是这样的可爱。

“公子，要不要我们——”福康安不介意等待屋里的回答，因为眼前有可爱的灵素作陪，这种等待让他很有趣，不过他的手下却没有体会到眼前这个村姑似的傻妞哪点能让人高兴，所以，这种等待对他们而言就不舒服了很多，用他们的体会来衡量他们公子的感受，所以，手下人已经开始准备冲进屋子，公子能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他们！

福康安还是抬手挥了挥，制止了手下的进一步行动，目光越过灵素，看着灵素身后的屋子。

“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不过，如果你喜欢用别的方式，我也不介意。”这时的福康安眼里不再有面对着灵素时的温和笑意，甚至周身都被冷咧笼罩着，这种冷咧把所有人和他自己隔开，他远远地站着，高高地站着，漠然疏离地看着众生相，而他却是嘴角挂着一抹了然笑，这样的福康安是高不可攀，捉摸不透的。

灵素不知所措地看着福康安，明明之前笑得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冷，灵素咬着嘴唇，她虽然讨厌长得比她好看很多的福康安，可是比起讨厌那个会笑的福康安来，她更不喜欢眼前这个冷漠的福康安，要讨厌也要讨厌那个会笑的福康安，这个冷漠的福康安只让她有种远远逃开的冲动。

“过来，丫头！”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真的让福康安软到心里，再见不到那里出现一点委屈，这种感情无关爱，初次见面的他们就谈爱，和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子谈爱，福康安觉得自己真下不了口，这种感情是一种怜惜，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爱护，那双如此漂亮的眼睛，泛着亮透的眼睛，应该被最好的护着，疼着。

福康安招招手，对着灵素，又恢复了那个讨厌的笑着的福康安。

“我干嘛要过来，你为什么不过来！”灵素心里松口气，还好，那个讨厌的人回来了，但要她过去，她才不要，她才不会上当受骗，对了，他是来见师傅的，她过去，他一定会把她抓起来，她才不会让他得惩，哼！灵素一颗小脑袋扬得高高的，那个得意，为自己想明白了这些得意，她才不是师傅天天嘴里念叨着的笨丫头，她可聪明了！

福康安再次失笑，看着那颗脑袋自鸣得意地抬着，不知道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了，让她这么高兴，真是笨丫头！

“灵素，不得对客人无礼，请客人进来！”屋内微嗔的声音终于再次传出。

福康安望了眼小丫头身后的屋子，还算识相，否则——，他身后早已换好衣服的下属或许更喜欢武力的征服，他今天敢来，就有敢踏平这里的胜算。

“是，师傅——”最后的一个音，灵素拖得长长的，听着就知道小姑娘有多委屈，师傅也讨厌，她都被人欺负了，还不帮她对付坏人。

要是她再跟着师傅多学一点就好了，她就可以自己对付这个讨厌的人，师傅说过了，只要学好了本事，她就谁都不用怕，真是讨厌的人，为什么不等她学好这后再来！

跺跺脚，还没有学会本事的灵素只能领着人进屋。

“我不是小孩子，不准揉我的头发！”灵素嚷嚷，这个讨厌的人走在她身后的时候居然伸手揉她的头发，果然讨厌，不，更讨厌了！

“不是小孩子也可以，要不你也揉我的？”福康安拉着她的小辫不放手，梳得不好，乱糟糟的，女孩子应该娇养着，应该有一个得力能干的嬷嬷服侍着，让她每天都被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样想，福康安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着哪个嬷嬷能过得了他的关，可以算得力能干。

“你，讨厌！”灵素抿嘴，眼睛更加湿漉漉了，他欺负她，明明比她高这么多，她怎么够得着他！

“好，我讨厌，那我坐下给你揉，好不好？”福康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逗弄一个小姑娘，因为对程灵素这个奇女子的先入主观念吗，不是，如果是这样，只会对程灵素充满了敬佩，而不是现在这种更像怜惜的感情，程灵素短暂一生，虽然悲情结局，但她短暂的一生无疑是如烟花般的灿烂炫目，让人看过后再移不开眼，她最悲剧是日后钟情胡斐，至死不渝，但福康安却觉得，她最终没有和胡斐走在一起才是幸福的，因为，胡斐配不上她，他对程灵素从来都是佩服大过怜惜，可是现在，更多的却是怜惜，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明白，福康安索性也不再想，反正，这种感觉他喜欢，更乐在其中。

“你说的，走快点！”灵素一听，眼睛瞬间收起了湿漉漉，只是越发的点漆透亮，福康安更觉得，小丫头的一双眼睛便已足亦让人把她深记不忘，其它的一切，无论什么之于她只是让她更加锦上添花，她纵现在容貌平凡，但有了这一双眼睛就能让她平凡的姿色变得亮丽起来，福康安觉得很庆幸，因为自己对这个奇女子好奇之心的此次之行，让他看到了如此一双漂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