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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柏沉声:「竖子无德,不足与谋。亏欠良多,任尔处之。」
岑听南掐紧了掌心。
顾砚时垂首去看她,徵询她的意见。
她的呼吸紧了松,松了紧,良久慢声道:「劳烦转告圣上,我不要李璟澈的命,只想藉此换一个我父兄回京,也为我爹求一个荣归故里。」
郁文柏似是早料到岑听南会有此言,他抚着眼尾笑了笑,颇有郁文兰的影子:「放心,圣上说了,经此一役,岑家军的忠心无人胆敢置喙。这同李璟澈是两码事,不用同圣上做交换。」
岑听南有一瞬的怔愣。
郁文柏继续说:「圣上还说,回京后,也不必同他复命了,他没教好这个弟弟,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还害得岑小将军至今未醒……」
「醒了!岑小将军醒了!」太医探出个头,「风雨兼程的把人累得半死!就为这?小将军底子好早无碍了!另外一个也没事!能跑能跳,我以为多大回事呢……老夫这把骨头都给你们颠散了!」
「等我回去,一定参你一本!老夫要去告御状!」老太医吹胡子瞪眼的。
这太医是太医院中医术最好也最暴躁的一个,但他不敢惹顾砚时,只好对着郁文柏兜头就是一顿骂。
谁让一路上折腾人催行程的也是这位大理寺少卿呢。
郁文柏:「……」
他手疾眼快,一把拽住立刻就要上车的岑听南:「让太医好好再看看,南南你就别去打扰人了。」
顾砚时眉头一挑:「手。」
郁文柏笑得东歪西倒地缩回手来:「总之啊,咱们圣上现在要去哄贵妃娘娘了,对北戎那边,这么多年也打累了,只要那边不来进犯,我估摸着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征战了。足够咱们岑大将军安枕无忧过个晚年咯。」
岑听南按捺住心头的喜悦:「这也是圣上同你说的?」
郁文柏耸耸肩:「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追贵妃娘娘什么的,圣上就算这样想,也不会同我说这样丢人的话。」
他闷声又笑起来,笑了一阵儿,同两人挥挥手:「我转道查案去了,你们一路回京小心,咱们回头上京城见啊。」
「上京城见。」
春日暮时,夕阳渐长,拉得官道上一人一马的影子也很长。
岑闻远倚着马车窗口,探出头,有些虚弱地唤:「娇娇儿。」
岑听南拧头看过去,看见昏黄夕阳下,窗口一黑一白两个少年。
白的那个面色仍有些苍白,面上却挂着笑。
黑的那个咧嘴望着她,眼里也终于数十日来终于找回了神采,亮晶晶地,泛着光。
「上车,我们回家了。」
顾砚时揽住她,在温热的斜阳里,将人抱起。
-
春去秋来,天启六年过得实在快。
立冬一场雪,提醒了岑听南,她的生辰快到了。
「也不知阿兄能不能在我生辰前赶回来呢。」岑听南托腮望着窗外雪,身侧红炉咕嘟嘟煎着茶,搅碎了一室冷清。
「能的,他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你生辰。」顾砚时放下摺子,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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