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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我问：&ldo;不是说那个女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吗？&rdo;

&ldo;那只是一个方面。最让她无法接受的，大概还是何伯不是她父亲这件事。&rdo;

我实在无法理解：&ldo;这件事对她真的这么重要？&rdo;

&ldo;你不了解我姐姐这个人，她总是尽力表现得坚强，其实性格中有脆弱的一面。涉及她的身世，她三十多年的认知被推翻，一心认定的真相又不成立，所以没法保持理性。&rdo;

严小青喃喃地说：&ldo;怪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告诉她，而不是卡在这个关口，她也不会这么痛苦。&rdo;

&ldo;我们还是去看看她吧。&rdo;

我们随着许子东去监护病房，许可正在输液，她父亲坐在一边看报纸，看到我和爸爸，皱眉问：&ldo;子东，这两位是？&rdo;

没等许子东回答，严小青笑道：&ldo;姐夫，我饿了，这边的路不大熟，你陪我出去吃点东西，顺便帮可可买点吃的回来。&rdo;

他看上去有点疑惑，不过还是随着严小青出去了。许可虚弱地说：&ldo;何伯，小姨都跟我说了，我很抱歉贸然去打搅您和慈航的生活。&rdo;

爸爸摇摇头：&ldo;没什么。&rdo;

我直接问：&ldo;许姐姐，医生说再拖下去很危险，你为什么不肯现在动剖腹产手术？&rdo;

她涩然一笑：&ldo;我觉得很对不起孩子，她一生要面对的事情太多，我已经没办法给她一个和谐的家庭，至少要等她发育更成熟一点再生，不然一生下来就会因为心肺功能发育不全，出现呼吸窘迫综合征。我不能让她有这样一个开始。&rdo;

我皱眉，不客气地说：&ldo;许姐姐，我能理解你爱你的孩子，可是没必要把负疚感无限放大到夸张的地步。&rdo;

&ldo;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以前我还想，妈妈生下我来，至少是因为有爱情，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生下我，害得一个好人因为她的行为而被社会、家庭抛弃，失去了一切，我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可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坚持要这个孩子，又给不了她完整的家庭、健康的身体，也许她将来也会怨恨我，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尽可能让她的生存概率更大一点了。&rdo;

&ldo;每个人生下来都要面对不同的命运，我一生的开始是被丢在医院侧门外，可我也长到了这么大，对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很满足。&rdo;

&ldo;你很幸运，慈航，你有一个好父亲。&rdo;

她只说了这句话，便将头侧开，一脸的疲惫空茫，我想我既没有说服她，更加没能安慰她。

一直沉默的爸爸开了口：&ldo;许医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与你姐姐谈谈。&rdo;

我与许子东出来，走到拐角处，那里有一扇窗子，外面天色暗沉，暴雨如注，不时有闪电扯出一道锐利而短暂的光亮，雷声轰隆掠过。我看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没好气地说：&ldo;放心吧，我说话也许没什么分寸，但我爸绝对不会对许姐姐说什么更打击她的话。&rdo;

&ldo;对不起，慈航。&rdo;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ldo;什么？&rdo;

&ldo;我做的事，还有我小姨。我们这样对你父亲，都是不公平的。他那样宽容，让我惭愧。&rdo;

&ldo;如果他不是这样一个人，也许不会混得这么惨，不过再一想，如果他真的不是这样一个人，我大概也不可能成为他女儿了。我想让他有更好的生活，可拿什么生活来跟我交换，我都不会换的。&rdo;

&ldo;你比我豁达得多。&rdo;

我不怕别人跟我放狠话，却有点受不了这样直接的夸赞，顿时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