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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许子东说：&ldo;我送你们过去。&rdo;

&ldo;你还要值班啊。&rdo;

&ldo;我跟主任说一声，请同事帮忙照看一下，太晚了，你又有身孕，我不放心。&rdo;

许子东开车，载着我们过江，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这里的路名竟然就叫化工厂，然后分出化工厂南一路、东二路，临街外墙上都刷了一个大大的&ldo;拆&rdo;，在夜色中依然醒目。一位阿姨披了毛衣外套，独自在路口等着。许可连忙让许子东停车，我们下来。

&ldo;梅姨，这位妹妹就是我跟您说过的何慈航，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搅您。&rdo;

她微笑：&ldo;没事。我带你们去何家。&rdo;

这里路灯昏黄，楼房高低错落，方向更是横七竖八，毫无章法可言，楼间距狭窄，若没有熟人带路，真是很难找到。

许子东踌躇：&ldo;这么晚了，贸然上去敲人家的门不大好吧？&rdo;

我瞪他一眼：&ldo;你们留在下面，我一个人上去好啦。&rdo;

梅姨说：&ldo;不要紧，他们应该不会见怪。&rdo;

上到三楼，我敲门，过了好久，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碎花睡衣的老太太隔着外面的铁栅栏门狐疑地打量我们，不高兴地说：&ldo;你们是谁，这么晚了来找谁？&rdo;

梅姨礼貌地说：&ldo;您好，我叫梅雪萍，住在前面单元，跟何原平是同学，请问何建国在家吗？&rdo;

她不答，反问：&ldo;你们有什么事？&rdo;

&ldo;她叫何慈航，是何原平的女儿，我们想问问，何原平今天有没有过来？&rdo;

&ldo;不认识这个人。&rdo;

门被粗暴地关上。梅姨一脸惊诧：&ldo;是16栋302没错啊，我以前来过。&rdo;

我气急，举起手来不管不顾地重重拍门，直拍得隔壁一家邻居都将门开了一条缝偷看，这边门才再度被拉开，一个穿背心短裤拖鞋的老头儿站在那里，在屋内灯光映照下，我看得一下呆住，他背佝偻着，有与瘦削四肢不相称的大肚皮，头已经半秃，可是五官看上去和我爸爸有不容置疑的相似之处，跟我家墙上挂的那位我从未谋面的爷爷更是像到十足。

梅姨跟他打着招呼：&ldo;何大哥，我是梅雪萍，以前来过你家。&rdo;

他冷冷地说：&ldo;何原平来过，走了。&rdo;

&ldo;什么时候走的？&rdo;

&ldo;七点过来，他要借钱，我告诉他，我没钱可借给他，不要再来找我。他马上走了。&rdo;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ldo;他是你弟弟，你连他借钱的原因都不问，就这么打发他走？&rdo;

&ldo;他因为流氓罪坐牢，连累爸爸妈妈和我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我们早就断绝和他的一切关系了。&rdo;

&ldo;流氓罪&rdo;，我被这个几个字惊呆了。许可插话：&ldo;他是被冤枉的。&rdo;

老头儿冷笑：&ldo;冤枉？所有被抓起来的人都这么说。&rdo;

我回过神来，也冷笑了：&ldo;他是你亲兄弟，讲话不要这么刻薄，给自己积点口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