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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许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ldo;嗐&rdo;地一声，&ldo;瞧我这记性，我阿耶着人来催过我了，这会还不见人，回去怕是该挨揍了。叔母，侄儿得先行一步了，下回再随五郎到府上拜会您和世叔。&rdo;

说完一拜，倒真像急得不行似的，急急慌慌爬上小幺牵上来的马。

裴鹤年微哂，目送他催马走远，扶着苏星回坐回牛车。

念奴在车里啃着馓子，朝他递出半根，&ldo;阿兄吃。&rdo;

&ldo;你吃吧，阿兄不吃。&rdo;裴鹤年摆摆手，回头和苏星回道，&ldo;等阿耶考较完功课，就过厢房来看阿娘。&rdo;

放下车帷前，他神色踌躇不已。

苏星回看在眼里，心生疑怪，&ldo;五郎，你有话要和阿娘说?&rdo;

裴鹤年攥了攥手，像是鼓起勇气般，目光热切地看向母亲，&ldo;阿娘能不能也来……&rdo;

第8章

少年目若朗星，言毕转瞬神采又消逝了。

&ldo;我忘了，阿娘素来不爱人闹。&rdo;

&ldo;其实……其实不过是弓马上的指点，无甚看的，去不去也无关紧要。&rdo;

裴鹤年支吾其词，面色微窘，声音也低沉下去。

实在是见到母亲太过感奋，一时没想起母亲身处后宅十年如一日，未曾有过一日插手他们的起居和课业。深知不该提这种要求惹母亲烦心，又忍不住眼含期许，企盼得到哪怕一次慈宠。

神清骨秀的少年目光拘谨了片刻，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故作轻松地一笑。

但帷裳落下之隙，苏星回分明窥到了深藏眼底的黯然，不禁心如针刺。先才他和同窗朋侪交游，脸上的笑容真诚而明亮，整个人意气风发，从容自如，立于人群十足耀眼，独在对她时百般揣摩。

须臾听到他在外催促厮儿回程，苏星回猛然回神，挑起车衣往外望，裴鹤年已在马上耸缰待行。

朔风忽起，吹得人眼酸胀，裴鹤年拨马倚来窗边，恰是为她挡去风寒。

&ldo;阿娘的腿疾有缓解吗?白雪庵那里连红梅也难产。&rdo;

少年在车外说话，清润的声音徐徐入耳，&ldo;儿子惭愧，还未和阿娘同路而行。&rdo;

苏星回想起他在牢狱里忍辱含垢的情形，眼圈渐红。

他不去白雪庵，怎知白雪庵前数树红梅，却因极寒难绽放。

车马辘辘驶出了长街，驶入鳞次栉比的住宅，天边层叠的青霞依稀散去了，衙门适时擂起闭门鼓，急催的六百鼓声催人急行，沿路的里坊将要在鼓闭之后关闭。

天色见了晚，车马停下，裴鹤年服侍母亲下车入庭，形色仓促亦不忘礼数周全，叫人先去备茶饭，他扶母亲回房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