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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是啊，杨大人，&rdo;王怀恩似乎不忍心杨荣的凄惨模样，还特意安慰道：&ldo;大理寺每三年还要会审一次旧案呢，您就当是重查了。&rdo;

杨荣忽然想起彭城伯的古怪的笑容来，原来他也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怪不得暴露了，而且还无所畏惧。

睢阳城中。

王庚挥退侍卫，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人：&ldo;云阳王，你起兵谋逆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败亡吧？&rdo;

云阳王抬起头来，惨然一笑：&ldo;王将军，现在说什么不过都是成王败寇了，这一仗朝廷赢了，你才可以这样同我说话；若是我赢了，今天这一幕便要反过来了。&rdo;

&ldo;你说的不错，&rdo;王庚点了点头：&ldo;不过你当初为什么要谋反呢？朝廷素来带你不薄，你拥兵自重，屡次三番违抗朝廷命令，皇上都宽容了你，也没有拿你如何，甚至还让你世代镇守楚地‐‐&rdo;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云阳王哈哈大笑道：&ldo;皇上要真宽容我，为什么会杀了我唯一的儿子？&rdo;

&ldo;你们不要说自己如何正义，我说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不说这个，&rdo;云阳王摇摇头，却露出兴奋的光芒来：&ldo;我知道你王庚为什么来找我，我太清楚了……你是为了南安侯的谋逆案而来，对吗？&rdo;

王庚冷冷地看着他：&ldo;不错，我已经查清楚，四年前你麾下神武军假扮黑甲军，在漳州城下走了一圈，让漳州府官员以为是黑甲军无故出动，造成了南安侯谋反之实。&rdo;

&ldo;不错，不错，&rdo;云阳王连连点头：&ldo;这一桩秘案，到底是现于人前了。&rdo;

&ldo;祁正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do;王庚道：&ldo;南安侯与你并肩作战，共同平定楚地，策勋告庙，还约为儿女亲家，你却干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想的？&rdo;

&ldo;……怪就怪楚地太过富饶，我想独占吧。&rdo;云阳王道：&ldo;当年平定楚地，我对楚辟光说，不如你我二人平分，拥兵自重，互为犄角，则朝廷拿我们没有办法，三代之后，子孙就可以称王了。&rdo;

南安侯自然不会同意，并将云阳侯的想法斥责为想要封疆列土，自成一国，分裂大齐‐‐两人的罅隙由此而生。

&ldo;直到有一天，杜仲的人带着密信前来，对外却称是奉皇帝诏书，前来劳军。&rdo;云阳王回忆道：&ldo;他与我密谈，说起了南安侯功高震主、权倾天下，我听弦知意，明白了他的意思。&rdo;

祁茂光认为南安侯已在覆巢之下，同时又得了事成之后即封王的许诺，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杜仲合作，于是就有了神武军冒充黑甲军一事。

得知一切前因后果，王庚道：&ldo;云阳王，等你被押到长安，可愿意与杜仲当堂对质？&rdo;

&ldo;长安？&rdo;云阳王笑了一下，却道：&ldo;久违长安，还真是想念啊……&rdo;

王庚见他神色有异，心中一动，却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他迅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庚夺下酒杯：&ldo;金屑酒？&rdo;

云阳王面色狰狞，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皇帝一声令下，周敬通虏案开始了重审。

这一次重审为御史台、大理寺一起审理，刑部没有参审是因为刑部尚书张昌宗病势越发严重了，不过这重审也绕不过刑部去，因为重审最重要的卷宗就存放在刑部的石室之中。

&ldo;这卷宗许多地方明显是证据不足，&rdo;主审赵安国皱着眉头道：&ldo;比如说当初的御史郑华，就因为和周敬通信，竟也被定为同犯，岂有此理？&rdo;

&ldo;不只是郑华，还有王义、刘克文等六位御史，&rdo;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ldo;都因为和周敬通信，而被杨荣打为同犯，杨荣的这种办案手法，被人称之为瓜蔓抄。&rdo;

郑安国神色一动：&ldo;你是……张昌宗的儿子张朝元吧？&rdo;

见张朝元点头，他道：&ldo;当初老夫我因为丁忧守孝，不在朝中，对这个案子并不深知，你给我说说，什么叫瓜蔓抄？&rdo;

&ldo;瓜蔓抄就是辗转牵连，如瓜蔓之蔓延，&rdo;张朝元道：&ldo;因为此案同案犯有文字上的往来，也被牵连，闻所未闻，所以民间就用瓜蔓抄来比喻。&rdo;

&ldo;等等，&rdo;赵安国道：&ldo;老夫我当初和周敬也有诗词往来，甚至互相通信，为什么杨荣没有抓我？&rdo;

张朝元声音沉稳：&ldo;因为这六位御史有个相同的地方，他们都上疏弹劾过龙鱼卫。&rdo;

&ldo;不错……&rdo;赵安国一一回想，&ldo;不错，看来杨荣是排除异己，打击报复啊。&rdo;

他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点头道：&ldo;你是如何查出的？&rdo;

&ldo;不瞒大人，&rdo;张朝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一下仿佛又露出一点残余的稚气来：&ldo;下官曾经看过卷宗。&rdo;

&ldo;哦？&rdo;赵安国道：&ldo;那你可还发觉出其他的不对？&rdo;

&ldo;……驸马被人所告，牵连进此案之中，&rdo;张朝元道：&ldo;而告发他的承恩侯世子刘鹤龄，其实没有提供半分可信的证据，按大齐律法，诬告人者，各反坐，刘鹤龄理应反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