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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ldo;这个陈嬷嬷，&rdo;楚嫣道：&ldo;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害刘皇后？&rdo;

&ldo;我告诉你，信不信由你，&rdo;丽嫔窃窃笑了出来：&ldo;……她是太后身边伺候了半辈子的宫人。&rdo;

楚嫣看到她的笑声渐渐放肆，仿佛如此便可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但从眼中其实看得出来，她也有深深的恐惧。

&ldo;太后要害皇后，不至于绕这么大个圈子。&rdo;楚嫣道。

&ldo;太后当然不会害皇后，&rdo;丽嫔道：&ldo;……只不过害了别人。&rdo;

楚嫣不置可否：&ldo;你说太后用落英红致使先帝后宫子嗣凋零？&rdo;

&ldo;不然为什么先帝在位四十年，却只有一儿一女？&rdo;丽嫔道：&ldo;……为什么敬太妃能生下公主，你去她宫里看看就知道了。&rdo;

楚嫣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大门：&ldo;……你在这里装疯卖傻，倒是骗过了太后，叫她没有对你下手。&rdo;

&ldo;你现在还不明白？&rdo;谁知丽嫔嘲讽道：&ldo;太后根本不在乎我，她也并不畏惧下药的事情为人所知，她从头到尾害怕的，是陈嬷嬷。&rdo;

太医院中。

彭城伯盯着周游：&ldo;你有何发现？&rdo;

周游顿了顿，斟酌词汇：&ldo;……我之前说，药物从饮食入口的话，大概要收回了。&rdo;

彭城伯道：&ldo;为何？&rdo;

&ldo;因为人有七窍，即使不能从口而入，也能从鼻子里进去，&rdo;周游面无表情道：&ldo;如果将药物研磨成粉末，与香品同燃，也能使人昏迷，不过药效短暂罢了……不如乌香好用。&rdo;

&ldo;乌香？&rdo;彭城伯抓住了重点。

&ldo;乌香，&rdo;周游点了点头道：&ldo;乌香这东西，只需要一点点，放入薰球中，则可致人昏迷，而且可以与他香同燃，味道不被发现。&rdo;

周游以为太后诊脉为名，让长乐宫将太后所用的熏香呈报数目和种类，他很快打听到太后在用香上很专一，平常宫殿只焚烧一种兰香，名叫独占春。

宫人同时提及到，长乐宫积压了许多香料、香品，太后从来不用，也从来不赏赐人，几乎堆成了山，在清点的时候颇为费力。

而周游却看到的是，乌香这个东西，清点了十六斤。

也就是说，有四斤用掉了。

周游和彭城伯眼神交汇了一下，才道：&ldo;……还有一点很奇怪，是我重查先帝脉案发现的。&rdo;

周游在先帝那一次的病历上再也查不出什么疑点，但他往后翻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授业师傅，太医钱敖为先帝开的都是解毒的药方。

而且这个解毒的方子，先帝陆续吃了将近一年。

&ldo;钱太医认为先帝的体内有大毒，&rdo;周游道：&ldo;但他不知道这种毒素是什么，他用的是排除丹毒的药物。&rdo;

&ldo;你说的是什么意思？&rdo;彭城伯道。

&ldo;……你知道丹药这东西，都是金石之物，金石酷烈有毒，又益以火气，如果服食，则体内有大毒，必须排毒，所以就有专门解丹毒的方子。&rdo;周游解释道：&ldo;但丹药这东西是长年累月积聚的毒素，而先帝从不吃这东西，怎么会突然之间身体里积聚了这么多毒素呢？&rdo;

&ldo;……只有一样东西能做到，&rdo;周游指着盘子里金黄色的条块：&ldo;乌香。&rdo;

&ldo;先帝服食了一年的解毒药，这一年的时间里，多次出现昏沉、精力不济、疲惫，有如蚂蚁跗骨之类的症状，&rdo;周游面色严肃：&ldo;更可以确定，是使用乌香的后遗症。&rdo;

如果先帝那一次来势汹汹且原因莫名的疾病，是中了乌香，那么在宫中取用乌香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取用乌香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太后。

彭城伯出了太医院，径自来到了龙鱼卫的监牢之中。

狱中一片昏暗，凄凄惨惨，只有通道石墙上的灯，明明灭灭摇摇欲坠地，仿佛引魂灯一样，幽幽地照射着一间粗铁栅栏围起的牢房。

&ldo;杨大人，&rdo;彭城伯凝视着牢里的人：&ldo;别来无恙乎？&rdo;

在茅草堆里蜷缩的人一动未动，仿佛不曾听到似的。

&ldo;我没有想到，形势会变得这么快，提审的人变成了我，而被审问的人则变成了你，&rdo;彭城伯道：&ldo;就是不知道杨大人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rdo;

见杨荣没有反应，彭城伯道：&ldo;……巫蛊案重审了，杨大人，我对你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在太阳底下做过的事情，不会被遗忘。&rdo;

茅草堆里发出了嗬地一声，杨荣缓缓将脊背转过来：&ldo;彭城伯，我不觉得你这么多年辛苦伪装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是为了终有一日洗刷冤屈的话。&rdo;

&ldo;你一直惦念着废后的凄惨遭遇，还有你们家族因此受到的连累，自己觉得自己像一个孤胆英雄，&rdo;杨荣嘲笑道：&ldo;其实不过唱了三十年独角戏罢了，没有人为你喝彩，也没有会对你的唱功作评。知道为什么吗？&rdo;

彭城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ldo;因为你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rdo;杨荣道：&ldo;……如果先帝没有废后的心思，我怎么敢诬陷皇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