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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云昔却哭着靠向我，啜泣着说，&ldo;姐姐，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欺骗皇上啊……是你自己说的，只要苍惑能快乐安好，你也别无所求了。姐姐，你敢说这话不是你亲口所说的么？皇上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想着苍惑呢？&rdo;

我仰头看着她无辜而又清秀的脸，一行泪水滚滚而下。方才我刚答应了沈丞相，不会与云昔计较。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形，即使我要计较，又有人会相信我吗？

半晌，我低下头，不知该再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枫瑟，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说，&ldo;皇上，沈丞相的确是被逼的。求皇上念在君臣一场，不要与他计较吧。至于我……好吧，我都认了。&rdo;我低着头，眼泪汩汩地留出来，&ldo;那些信都是我写的，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苍惑，我指望着他能来带我走，从此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要如何处置我，您下旨吧。&rdo;

凌枫瑟眼中闪过一簇悲凉的怒火，绝望而哀艳，他飞快看我一眼，沉沉底下头，生生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碎末。

沈丞相诧异地看看云昔，又看看我，苍老的眼中蕴了一抹深深的歉疚，他回身面向凌枫瑟，拱手道，&ldo;皇上，您听老臣说，其实事情并非如此……&rdo;

&ldo;爹爹，我知道你念在晴儿与我姐妹一场，不忍心指责她。可是为了她欺君罔上，也不是忠臣所为啊！&rdo;云昔急忙打断他，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看一眼沈丞相，凄然一笑，劝道，&ldo;是啊，沈丞相宅心仁厚，也不必为我辩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rdo;其实我真是个傻瓜啊。分明是穿越来的，又何必跟这里的人讲什么骨肉亲情？徒增牵绊罢了。

兰妃居高临下地看我一眼，扬扬手道，&ldo;既然晴美人已经认罪了，的确是多说无益。来人，把她压到永巷去。&rdo;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在我身后，那样熟悉，又那样遥远，他说，&ldo;住手。凌枫瑟，我不许你这样对她。&rdo;说着，一双有力的手将我自后扶起，我回头，正对上苍惑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他比前两年成熟了许多，唇边有浅浅的胡茬，他看着我，眼中有难以言说的暗涌，他说，&ldo;晴儿，我带你回西楚。&rdo;

苍惑拉着我转身，只见无数羽林卫将我们包围其中。好像过去的一切都在重演。我忽然恐慌，我甩开他的手，说，&ldo;苍惑，你快走。这件事与你无关。枫瑟他……枫瑟他待我很好。&rdo;苍惑的眼中有些气恼，捉住我的手说，&ldo;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珍惜你。&rdo;

他回头遥遥看一眼端坐于梨花台的凌枫瑟，道，&ldo;我不敢来见她，是因为我怕会破坏她的幸福。可是原来，她跟着你，根本就没什么幸福可言。……你不是以为我跟晴儿之间有私情么？我告诉你，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写过信给我，此生如果我有机会，我也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你！&rdo;

枫瑟微微一怔，黑钻一样的双眸一闪，分明又动了杀机。我好怕过去的事情再重演一次，更怕苍惑会当众说出我们的身世，给我们的父母带来无尽的困扰，我挡在他身前说，&ldo;不要再说了！我跟枫瑟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于真相到底如何！他不相信我！……他也没有一定要相信我的理由！&rdo;我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ldo;这就是帝王之爱，你也看到了。倘若真相败露，你的父皇会如何对待我们的母亲？你这样激怒枫瑟，即便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也未必会放你走！&rdo;我推了他一把，大声说，&ldo;苍惑，你走！不要再蹚这浑水，我嫁了他，便是他的人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rdo;

苍惑低头看我，眼中有苦涩的痛，摇着头唤我一声，&ldo;晴儿……&rdo;羽林卫已将他团团围在中央，他却还不肯走，我心中一急，上前抽出苍惑腰间的铮亮匕首，抵在颈前，流着泪问他，&ldo;你走不走？&rdo;

苍惑紧紧攥起拳，狠狠地别过头去，终于背对着一步一步走远。梨花台前一时寂静一片，羽林卫面面相觑，竟没有人去拦他。

我转过身面向凌枫瑟，说，&ldo;我再也不想体会上次被关进天牢时那种绝望的感觉。我只有一句话，信不信随便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rdo;

说着，我狠狠将那把匕首刺向我的胸口……

我不要他误会我，我不要去永巷，我要他永远将我记在心里……

反正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只是这一次，可还有再穿越到其他王朝的运气吗？我忽然觉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来到这里遇见枫瑟。而我们的遇见，也都是为了这一刻……

我想起他抱着我时侧脸俊美的弧度，他说，晴儿，其实朕等今天等了很久。……就好像小时候在林子里迷了路，终于看见了营帐的灯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是那些过去，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过。他不知道我与苍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更不知道沈丞相是我的亲生爹爹，而我的生母，就是西楚大汗最宠爱的皇妃。就算我的身世浮出水面，我与枫瑟之间的问题也未必能解决，还会连累我与苍惑的父母。……我真的累了。

血，好多的血涌出来……流淌在我手上，殷红而灼热，却并不属于我。

我惊怔地抬头，只见凌枫瑟用手生生握住了那匕首，让它停在距我胸口一寸的地方。他的血，顺着匕首流到我手上，一滴一滴坠落到泥土里……

他的脸就在我眼前，一双黑眸中分明有光亮闪动，他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释然，说，&ldo;晴儿，你不要这样。&rdo;我一愣，颤颤地松开了双手。他将那把染了血的匕首扔在地上，轻拍着我的背，说，&ldo;朕信你。……就算那些信摆在眼前，就算苍惑真的出现在皇宫，朕也一样信你。……因为，朕不想再失去你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