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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谄媚（第2页）

哪知楚连章却是一阵冷笑，翻阅着手中的晨报，遮住半张脸，叫宏北瞧不出喜怒。

“扶桑若与北地开战，督军的后顾之忧，不该是扶桑军，而是秦军才是。”

宏北极力游说着......一旁的美奈子垂头听着，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他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当做玩物送给松本大将，何况她这个妹妹所出的私生子。美奈子掩在衣袖里的手不觉攥成拳，若不是风间遗留的日记，她恐怕永远也不知道，她的养父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而她的母亲，原是他早年为了投靠松本大将送去军营的牺牲品......美奈子眼底泛起暗红的血丝，瞧着此情此景，心底最后一丝光亮也湮灭了。

楚连章没有搭理宏北一句，只是掩在报纸中的眸，余光扫到一旁过分安静的美奈子。

“督军若是信得过宏北，宏北自有妙计。”宏北察觉到楚连章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美奈子身上，心头又笃定了几分。“只要督军点头，待来日杀到北地，还怕不能在秦家面前一雪前耻吗？”

楚连章果然有些动心，嘴上却不急：“宏北先生不是扶桑和谈的特使吗？我竟不知，先生还有左右扶桑军方军令的本领。”

宏北充耳不闻，他只知道若自己再不成，叫曾怀植捷足先登，一切就真的晚了。

“只要督军点头，宏北定能说服扶桑军方。”松本大将要的是北上三省，他若能骗得楚连章合力围剿，届时就算平津两地攻不下来，北上三省秦家必定保不住。“扶桑军愿同督军演这一出戏，到时就算督军出兵北上，也是名正言顺。北地秦家树倒猢狲散，这普天下，便再也没有足以同湘军抗衡的对手，您就是天下的皇帝。”

楚连章眉眼一挑，冷笑：“末代皇帝，做了也是短命鬼。楚某惜命如金，甘愿偏安一隅，先生还是请回吧。”

“——来人，送客。”报纸翻页的声音哗啦作响。

宏北的脸色青了又青，转身白了眼美奈子，低斥：废物！

这声当然说的是扶桑话，楚连章虽听不懂意思可也听出宏北发怒的语气，只是这回他连头也没再抬一下。

美奈子见楚连章的态度冷淡，神情间不由浮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松快。

待宏北悻悻离去，楚连章瞥了眼厅外远去的人影，旋即叫来亲信副官。

“立马派人去边境守着，宏北勇野也给我盯死了，绝不能让他再踏出金陵一步。”

楚连章吩咐完，眸色又暗下几分，他虽年事已高，但也还没蠢到给人当枪使的地步。

“既然督军决意退兵，何不直接向秦军宣布停战？”

楚连章听罢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那扶桑人早谋计好了，就等着咱们往坑里跳，眼下就算宣布停战也已经迟了。”

扶桑空袭的事一出，秦家同扶桑开战的消息便已不言而喻。他若此时宣布停战，他便成了天下人眼中见风使舵的懦夫，原先落到秦家那些内斗骂名也会通通转到他这督军府。还好老四机灵，劝他暗中退兵，不但保存了些许实力，待日后牺牲一小部分兵力战败，假意受到重创，于外界看来也是秦家欺人太甚。待扶桑真同秦家打起来，楚家也有不出兵相救的理由，不落人口实。

可若早听老四的，他如今又怎会骑虎难下。

北地的天，一天比一天晴朗，就快入夏了，小如脸上却依旧不见一丝光亮。

那日追着念念偷偷溜进大楼，小姑娘伤心地跑去了阁楼，她穿过茶室正好隔着一道拱门玄关望见大厅一角。楼里的佣人都被遣了出去，那处玄关没有开灯，她隐隐听见小姐哽咽的声音，于是鬼使神差地越过了拱门......

“小如？！”小兰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一手拍上了小如的肩膀。“你怎么了？”她见她脸色十分不好，平日虽没办法应声，可总是一叫就会回头的。“是不是累病了，要我去告诉少夫人吗？”

少夫人......小如的心口像塞满碎石般苦不堪言，脑中一片混乱，一会儿闪过那日小姐同两位医生的谈话，一会儿又是空袭那日电话那头紧张在意的嘶吼......待回神看见不远走来的李景云，她惊得一下站起来拉住了小兰的手。

“别去。”她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着，“我没生病，可能是晚上没休息好。你找我什么事？”

“管家回来了，正找你过去问话呢。”

小如点了点头正准备过去，却又忍不住转身比划问：“少帅呢？”

小兰脸色有些为难，半晌失落地摇了摇头：“少夫人什么也没问，管家也就什么都没说。”

等小如赶到后厅，却赫然看见管家身边还站着一个眼熟的背影。

那人回过头，竟是好些日子没再见过的高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