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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有情况。直觉告诉林桑青，萧白泽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并不如他所说的一样，肯定有别的原因。然，时辰的确不早了，晚间气温又低，慈悲堂没有蓬松的被窝舒坦，与其在这里陪着萧白泽受冻，倒不如回繁光宫去捂被窝。

她向萧白泽屈膝行礼，&ldo;那臣妾先告退了，皇上您仔细身子，别在此处久立。&rdo;

萧白泽低低&ldo;嗯&rdo;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只盯着香鼎里的香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狐疑地摸摸鼻子，林桑青正要转身出去，大门那边冷不丁传来温雅的说话声，&ldo;阿泽，寿材备好了，我已告诉白瑞要私下底把寿材送去宫外，别惊动旁人，他说晓得了……&rdo;迈步进到室内，骤然发现她亦在此处，魏虞登时怔住了，&ldo;昭仪娘娘？&rdo;

没想到魏虞会恰好在此时回来，还旁若无人的把他吩咐做的事说了出来，萧白泽偏头观望林桑青的脸色，眸子躲躲闪闪，有一种小心思被发现的糗态。

林桑青顿时明白萧白泽大半夜来慈悲堂的原因了，什么睡不着出来走走，什么拜祭故人，他分明是来拜祭柳昭仪的。她从未看到过萧白泽露出这样的神态，这位谪仙一般俊美的皇帝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的，就差拿个罩子将自己罩起来了。

这样的萧白泽，还挺可爱的。

转朝外的身子又转回来，林桑青挑挑眉毛，别有所指道：&ldo;我以为皇上看不到美人花凋零的，却不曾想，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是啊，那样娇艳的花，开满了宫墙内外，乍一枯萎凋零，赏花的人肯定会觉得失落不安的。&rdo;

眼眸里的闪躲很快褪去，萧白泽坦然道：&ldo;朕没有觉得失落不安。&rdo;

林桑青不太相信，&ldo;那您为何要送柳昭仪寿材？嫔妃自戕是重罪，按例可以满门抄斩的，并要暴尸荒野不得入殓，您非但没有株连她的家人，还私底下送了寿材给她收敛尸身，这不是在失落不安之下做出的决定吗？&rdo;

梨奈偷偷摸摸扯了扯她的袖子，林桑青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在和谁说话，唔，都怪萧白泽方才那个表情太可爱，她居然忘了他的身份。她这番犀利的话语放出去，萧白泽并没有接招，林桑青不禁有些忐忑‐‐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完了，萧白泽这人最小心眼了，她之前不过将他错认成了太监，他便回敬了她一筐橘子。也许，她不该逞口舌之快，闭嘴离开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良久良久，久到林桑青的怕意都消失了，开始睁着眼睛打瞌睡，萧白泽终于吐出一句话，&ldo;她为何要死。&rdo;

有几分迷惘，几分不解，几分迟疑。

林桑青懵了一瞬，&ldo;嗯？&rdo;

箫白泽睁着迷惘的眼睛看向她，&ldo;朕给了她身份，让她可以衣食无忧的活下去，不必被生计困扰，她为何还要寻死？&rdo;

第57章第五十七章

林桑青这才意识到，箫白泽说的是柳昭仪。是啊，箫白泽虽然赐死了柳相，但他破格宽恕了柳昭仪及其族人，这是莫大的恩典，柳昭仪非但不珍惜，反而抛下族人于不顾，以自戕来结束生命，这种举动的确让人费解。

她先前和梨奈说的话只是揣测，当不得真，不能说给箫白泽听，凝神思索稍许，她抬头回望箫白泽，&ldo;皇上，宫里的女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两个字怎么写，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还想得到另一样东西。柳昭仪需要的不单是身份和地位，还有你的爱，当发现永远得不到你的爱的时候，她的心便死了，心一死，人也就活不长久了。&rdo;

如果柳昭仪真是自戕的话，也许只有这个原因才说得通了，似她一般自负美貌的女子，只有当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心时才会萌生死意。

箫白泽再度沉默不语，须臾，从他眸子里散发出的所有迷惘和不解尽数散去，渐渐被清明代替，他竟然就这么释然了。

一炷香燃到尽头，余下的香灰掉进大鼎里，像走完生命全程的一位老人家。箫白泽紧一紧身上的狐狸毛披风，语气冷静而绝情道：&ldo;那她该死。&rdo;

言毕，他利落地转身离去，留给林桑青一个孤傲消瘦的背影，挺拔而坚韧。

眨眨眼睛，林桑青呆住了‐‐哇，箫白泽心理扭曲吧？

只因柳昭仪爱慕他，并且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爱，她便该死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留在慈悲堂内的魏虞朝她笑笑，态度温和道：&ldo;你别往心里去，阿泽的性子是古怪了些，但他的心肠还是好的，只是有时不太会说话。&rdo;顿一顿，补充道：&ldo;有一部分心肠是好的。&rdo;

找回些许精神，林桑青点头道：&ldo;我看得出来。&rdo;若心肠坏到极点，他便不会私底下赐柳昭仪寿材了，也许他还惦念着柳昭仪到底服侍他一场，是他名义上的妾室，是以不忍她暴尸荒野。

箫白泽的心确实大，大晚上的，他居然放心留自己的妃嫔和身边的宠臣独处，也不怕处出什么事。

难得有机会和魏虞独处，林桑青便把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ldo;魏先生看上去并不是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人，您的才学那样出众，医术也比太医院的太医好，不知为何会选择进宫，陪在君王身侧呢？&rdo;嘴巴里哈出来阵阵冷气，像清晨的薄雾，&ldo;做皇上身边的红人是有身份地位，但自由会随之消失，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皇上有需要，您就得及时赶到，长此以往不会觉得烦躁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