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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esp;&esp;“我泱泱大乾，有广漠长川、瀚海巍澜，有春风万里、雪满群山。”

&esp;&esp;“如此锦绣山河，却触目皆是生民疾苦。沈钰一手遮天，江浙、青、洛及东南诸郡，已是天灾人祸惶惶，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esp;&esp;语声清正，台下听者无不肃然。

&esp;&esp;“继盛今日死谏，愿陛下垂听……”

&esp;&esp;江继盛跪在空寂的行刑台上，再陈其所疏。

&esp;&esp;一字一句，在冷风中逐渐激越。

&esp;&esp;江继盛说至末尾，抬眸望了望天。

&esp;&esp;细碎的飘雪随风落在他的肩上。

&esp;&esp;浓云已被风吹开，微明的天光映着雪色，将行刑台四周照得一片亮堂堂。

&esp;&esp;“午时已到——”

&esp;&esp;一道金令被监刑官扔至台上。

&esp;&esp;江继盛神色平静，捆着锁链的手相合，对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揖，说出了他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esp;&esp;“我求霜华催晴色，残腊隔年尽为春。”

&esp;&esp;刀起，刀落。

&esp;&esp;“兄长——”

&esp;&esp;江若鸢浑身一颤，用哭哑的嗓子喊道。

&esp;&esp;这一声打破了刑场的寂静。

&esp;&esp;沉叹痛惜之声渐起。

&esp;&esp;乌压压的百姓中，有几名壮汉开始激愤地声讨起沈首辅之流，立即迎来了许多附和。

&esp;&esp;行刑台近处，人潮渐渐退开。

&esp;&esp;“长君，我想过去。”

&esp;&esp;梅长君看了看越来越喧闹的四周，闭了闭目，护着江若鸢往行刑台下走。

&esp;&esp;微冷的日光并不绚灿，寂寥廖从天际洒下。

&esp;&esp;裴夕舟也缓缓走了过去。

&esp;&esp;他定定地立在台下，直到有官吏上前收敛好友的尸身。

&esp;&esp;“我醒得晚了……”

&esp;&esp;他苍茫的目光仿若穿透了时光。

&esp;&esp;“我本可以救你的……”

&esp;&esp;他身形微晃，跪跌在地，积在肩头与发间的雪簌簌而落。

&esp;&esp;“世子——”守在不远处的云亭焦急地奔来，“您久病方醒，头疾未愈，医师叮嘱您莫要多思多虑啊。”

&esp;&esp;走至近旁的梅长君察觉到动静，疑惑地望了裴夕舟一眼。

&esp;&esp;“你家世子病了？”

&esp;&esp;听到她的声音，裴夕舟压下纷乱的记忆，强撑着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