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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捏着簪子要和这季学子斗上一斗，二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来回，季封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最后还是睿王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选的是文状元，又不是武状元！”裴容想着这人还有参加春闱，而且顾念着自己手中的簪子，看起来手里也是留了力的，这样打下去就算是赢了，他也胜之不武。于是当下停了招数，定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簪子，倒比大年初一那天看的更仔细一些。簪子上镶着的是上好的珊瑚，血一样的红，还泛着水光，固定着它的银丝是牡丹花的样式，清贵端庄。他正想要把这簪子交还给季封，然而还没说完，就见季封一个飞身，轻巧地将那簪子从他手中夺去。而后仔细地放入了自己的怀中，“进了贡院之后，我自会将这簪子放入朝廷准备的暗盒里。”当真是把这十几两银子的簪子当成心尖尖上的东西了。他嘴角含着笑，看向季封，毕竟是以后朝中的肱骨大臣，又是难得的文武双全，眼见着面前是一片坦途。对这样的人，他也不想交恶，“季学子对这银簪子倒是仔细的很……”谁料季学子墨色微深，在阳光正好的春风里，许是刚刚过了几招的缘故，他身上的利意竟是丝毫没有消退。仿佛和裴容有什么大仇一般，说话却是得体的很，“这银簪自然不值几个钱，只是要赠与小生的心上之人，便是千珍万贵，只得小心谨慎些，唯恐磕了碰了。”“呵。”裴容心笑，他这话一出不知朝廷里多少等着把他榜下捉婿的文官大臣要心碎了。“那本将军就先祝季学子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面对着裴容这么明显的示好，季封浑身的利意也并未消退三分，向来温润的人挺直着背，眉眼间甚至有几分傲气，只是平常的语调，听着却好似宣战一般。“自会如此。”一场春闱考试要连着几天，期间学子们根本不能出贡院，可有些溺爱孩子的帝都父母这几天都会在贡院旁边的状元酒楼住着，以求搏个好彩头。考试本就是自己的事情，旁人又帮不上什么忙，在这边干等着也是无用，因而秦妩在思渊、季封二人勾肩搭背去排队的时候便转身上了回府的马车。毕竟文绣院的考试，在春闱结束之后，也会立马开始了。下次收拾东西住进贡院的就是她自己了。秦妩回头看了那朱门大户一眼，只感觉一时胸口涌动，连掌心都在微微发热。秦思渊似乎是受了季学子的启发，前几日也连忙送了些图册。江南苏家的生意就多以丝绸为主，因而秦思渊送来的丝绸绣样要比季学子画的图册更齐全一些。“阿妩，哥哥考试去了，你好好吃饭，好好吃我给你送的那些糕点，不必担心我，等我考个状元回来，让你体验体验状元郎之妹的风光。”秦思渊纸条上的字瘦削凌厉，写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子逗趣，“不必谢我！兄。”他甚至还在落款处画了个丑丑的笑脸。秦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眼眸间隐隐有些笑意，秦家大房和二房因为一共有两位考生，因为怕增加他们的压力，年后大家便是连烤红薯的“烤”字，都不敢高声谈论。她还听说秦问津因为房间里的通房说了些什么，大发雷霆差点把人发卖出去。秦思渊倒好，怎么好像恨不得日日都把“考状元”几个字挂在嘴边啊！“画的好丑。”她看着那圆圈里的三条曲线小声地，好似抱怨好似嫌弃地嘀咕了一句。而后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只狼毫，鹏程万里，她在纸条的下方写道。正欲将纸条收起时，她又看到了桌上早已经翻了几遍的季学子为她画的图册。春风把那图册翻了一页，正巧是季学子做的标注最多的一页，红色的朱砂标出了重点，五种不一样形态的小楷进行着阐释，字体端正温润却又自带一股刚劲。图册又被清风乱翻几页，眼看着在桌边的整本书都要被吹掉下来，秦妩伸手将那图册拿过。虽然被她翻过几遍，这里面介绍的布匹花样，她甚至已经能够说出在第几页第几行，但是这本书依旧被她保存的很好。除了书中的墨香气散了一些，有一些空白的地方加了秦妩自己的一点理解，这本书几乎和被送过来那一日没什么两样。她翻开图册的封页，紧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还是在内里下笔写道：前程似锦。佛偈香气弥漫在秦妩的整个房间，秦妩坐在书桌前翻动背诵着秦思渊送来的新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