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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雪山中的冰湖映出一座拱门（第1页）

狼王蹲在它身边，舌头反复舔舐伤口，却无法阻止鲜血在雪地上晕开深色的花。黑虎走过去看着狼崽子，狼崽颤抖着发出感激的呜咽。小鸟儿落在狼崽头顶，将蓬松的羽毛完全张开，像一把小小的伞，为它挡住飘落的雪花。

暴风雪过后，夜晚的雪山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度。黑虎舔了舔嘴唇，舌尖立即被冻得失去知觉，只能通过牙龈的刺痛感判断自己在流血。白龙马的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在口鼻周围结出冰甲，两只巨熊轮流用熊掌拍打它的脖颈，掌下的冰霜碎裂时，能看见马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虎王突然停下脚步，前爪悬在半空

——

脚下的雪层发出空洞的

"咔嚓"

声，像是死神在叩门。

白虎用尾巴指向远处的冰桥，那是横跨两座山峰的唯一通路。冰桥宽不足两米，表面覆盖着经年累月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幽蓝。猎豹率先踏上桥面，身体几乎贴紧冰面，凭借轻盈的体重慢慢挪动，每一步都伴随着细密的裂纹；黑虎用爪子在冰面上刨出深深的痕迹，爪尖与冰层摩擦时，迸出的火星瞬间被寒风熄灭。

走到桥中央时，冰面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白龙马的前蹄陷入裂缝，冰水瞬间浸透蹄毛，它惊恐地嘶鸣，挣扎中带动整座冰桥晃动。

黑虎大吼，纵身跃上白龙马的背，用体重压住它的肩膀，皮毛接触冰水的刹那，剧烈的温差让它险些失去平衡；两只巨熊则趴在冰面上，熊掌死死抵住裂缝两侧，熊掌上的血泡破裂，在冰面上留下鲜红的掌印。虎王和白虎迅速叼来藤蔓，缠绕住白龙马的蹄子，当它们合力将马拖回安全地带时，冰桥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随时可能崩塌。

当晚，队伍在背风的岩洞中选择再次休整。小鸟儿振翅飞遍整个山谷，喙中衔来的干枯苔藓上还沾着冰晶；狼王带领狼群捕猎了一只雪兔，却将最肥美的后腿撕下来，推到受伤的狼崽面前。黑虎舔着白龙马冻裂的蹄子，发现蹄甲已经剥落一块，露出鲜红的血肉，每一次触碰都让白马微微战栗。白龙马却轻轻蹭着黑虎的头，睫毛上的冰珠落在它的鼻尖，像一句无声的安慰。

第三天，最后一块储存的肉干被分给幼狼，队伍陷入彻底的饥饿。暴风雪再次袭来时，黑虎望着蜷缩在一起的伙伴：白虎的眼角结了冰碴，瞳孔却依然明亮；猎豹的胡须上挂着冰柱，尾巴却依然卷成保护幼崽的弧度；就连最耐寒的巨熊，也在不停地颤抖，却依然将白龙马护在阴影里。小鸟儿的羽毛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却依然固执地飞在队伍上方，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始终没有落下。

狼王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坚定，吼了一声，它的鼻子已经被冻得发黑，却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松脂的气息。它觉得附近有树林。通往松林的雪坡陡峭如刀，表面覆盖着硬壳般的冻雪，阳光照射下泛着玻璃般的光泽。黑虎让巨熊趴在雪坡上，组成

"活体阶梯"，粗糙的熊毛为攀爬者提供了宝贵的摩擦力；猎豹和白虎率先攀爬，用爪子抠进冻雪，每隔一段距离就埋下一根藤蔓作为扶手，藤蔓上的冰晶刺破它们的爪垫，在雪坡上留下暗红的轨迹。

白龙马被藤蔓牢牢固定在两只巨熊背上，由虎王和狼王在两侧护送。当队伍终于抵达松林时，暮色已经浸透雪山。小鸟儿突然发出欢快的鸣叫

——

它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熊洞，洞口还残留着去年冬天的气息。黑虎让受伤的狼崽和白龙马先进去，自己则和其他动物轮流守夜。午夜时分，风雪突然变本加厉，洞口的冰棱发出尖啸，黑虎听见白龙马在梦中发出低低的嘶鸣，那声音像极了白马第一次见到主人时的欢叫。它抬头望向洞口外的星空，想起清华曾在某个同样寒冷的夜晚说过："星星之所以明亮，是因为它们从不害怕黑暗。"

此刻，北斗七星正穿过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某人留在记忆里的微笑。

第四天清晨，暴风雪终于停了。黑虎站在山顶，看见远处的雪山群中，有一片湖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

那是荧光湖，湖面的冰层下，隐约可见游动的光点，像被囚禁的碎星。队伍里响起低低的欢呼声，却很快被咳嗽和喘息声淹没：白虎的伤口开始化脓，猎豹的步伐明显踉跄，巨熊的嘴唇被冰碴划出无数血痕，却依然用爪子为白龙马清理蹄子周围的积雪。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虎王突然失足滚下山坡，黑虎几乎是本能地跃下，用身体挡住一块突出的岩石，虎王的利爪在它背上划出三道血痕，却终于在悬崖边缘停住。白龙马的蹄子每踩一步都在流血，蹄印在雪地上连成暗红的线；两只巨熊已经开始咀嚼冰雪充饥，唾液混着血丝滴在雪地上，结成粉红色的冰晶。

当夕阳染红雪山时，它们终于抵达荧光湖湖畔。湖水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冰层下的光点却在黑虎靠近时迅速散开，像是受惊的鱼群。黑虎低头看向掌心的五块碎片，它们在湖光的映照下微微发烫，却没有指向任何方向。小鸟儿突然振翅飞进湖心，翅膀拍打水面时，冰层上的积雪纷纷滑落，露出水面下隐约的拱门。

白龙马吼叫了一声，它低头轻触湖面，蹄尖的鲜血滴到冰面上，竟让湖底的光点开始聚集。黑虎望向湖面，看见自己和队伍的倒影：每一个都伤痕累累，却依然目光坚定，像一组移动的丰碑。

白龙马此时猛地往那冰面上踏去，那冰面瞬间碎裂。露出湖水。

黑虎深吸一口气，踏入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却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

虎王、白虎、猎豹、巨熊、狼王、小鸟儿，还有白龙马，全都紧随其后，像一道不会崩塌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