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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第1页）

陆允明还未从那狠狠的&ldo;一攥&rdo;中缓过劲儿来，看她貌似沉稳谦和实则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禁升起些薄怒，简直不把性命当回事!然而更恼的还是自己，来得太晚，让她受这么多苦，差一点就阴阳两隔了。

杨华抬眼恰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捕捉到程平眼中那一闪即逝的&ldo;恃宠而骄&rdo;，不由得心里一闷，只好乔装不在意地扭过头继续听战报。

时候晚了，刺史府也没多少存粮‐‐程平命令没改，现在实行的还是战时口粮管制政策，州府厨房也只能给众位高官每人下一碗馎饦。好在也没人挑剔，开完战策会，吃完馎饦，程平等云州官员送招讨军诸将出城，便是陆允明也继续住行辕大帐。

到了招讨军大营，刚打完仗这么短时间，营内竟然是肃肃穆穆有条不紊的，程平笑道：&ldo;陆相当真治军有方。&rdo;

陆允明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众招讨军将领散去，陆允明对吴昆和杨华道：&ldo;二位辛苦了，先回城吧。某与程刺史还有话说。&rdo;

吴昆叉手答&ldo;是&rdo;，杨华抬头看陆允明一眼，目光又转过程平，终究也行礼答&ldo;是&rdo;。

程平老老实实地跟着陆允明进了中军大帐，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今天保不齐会挨训。

隔着桌案，两人在毡毯上对面而坐，侍卫捧上热茶便退了出去。

程平双手捧着杯子暖手，一边在脑子里组织狡辩说辞，一边打量陆允明，陆相有点憔悴啊。

&ldo;伤真的都好了?&rdo;陆允明抬起眼，轻声问。

程平忙笑道：&ldo;小伤口而已，真的都好了。&rdo;跟你在汴州受的伤不是一个量级，程平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陆允明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落在唇上的假胡茬上，微皱一下眉，又挪开眼，&ldo;以后不要轻易算计生死‐‐&rdo;

程平微抿嘴角，果然说教开始了……

&ldo;轻易赴死，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rdo;

对上陆允明似担忧似哀伤的眼神，程平把刚组织的那些辩解都压了下来，垂首道：&ldo;是。&rdo;

&ldo;我不是说你关于城破后的安排不合理，我只是‐‐&rdo;陆允明抿抿嘴，低头端起茶盏喝一口茶。

程平自动把后半句补齐：担心我?甚或心疼我?再想到刚才他说的&ldo;亲者痛&rdo;，这亲者……程平看一眼茶气氤氲中的陆允明，自己也端起茶来喝，陆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允明喝了半盏茶，终于镇定下来，&ldo;待此间事了，圣人或会宣召你回朝。倒无需担心有人责难挑起边衅的事，不过你要想好是继续外任，还是做朝官。&rdo;其实陆允明更想问的是，你真的想这样一直朝着&ldo;文贞&rdo;之路走吗?

这条路如此艰险孤独……看着差点丢了命，越发纤瘦的程平，陆允明心疼得厉害。除了心疼，经过这场差点生死两隔的离别，陆允明再也没法骗自己，什么&ldo;只在邸报中看到她的消息或者回京述职时短暂相聚便好&rdo;，自己想的根本就是与她朝朝暮暮……

见陆允明说起正事，程平便放开刚才的异样，想了想道：&ldo;还是做朝官吧。不知是不是门生格外没有外任缘，每次外任都不太平。还是朝官踏实!&rdo;说着又笑了，&ldo;不知道这次把事情办得半砸不砸的，能不能再升一级?照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