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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河船厂,巨大的船坞之内,王徵正带着几个弟子围着一张硕大的条桌忙活着。
他们都拿着铜制的尺具和磨尖的炭笔在那里画图,画的还是相当复杂的战舰构造图。
几个人那都是猫着腰,低着头,神情专注的很,以致于一大堆人走进来他们都没任何反应。
泰昌看着条桌旁几张临时拼凑起来的床铺和上面乱七八糟的被褥,不由微微摇头叹息一声。
唉,这些人,一忙活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抬手向一众文臣武将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小心的拍了拍王徵的肩膀,温声道:“良甫,先歇一歇,朕有点事跟你商量一下。”
王徵闻言不由抬头惊呼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一众弟子这会儿也吓得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拱手躬身道:“参见皇上。”
泰昌无奈的抬手道:“行了,都跟你们说了,干活的时候不必多礼,既然都停了,那就都停下来歇会吧。”
他还想招呼众人坐下来呢,结果抬头一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一张凳子。
唉,这帮家伙。
他忍不住摇头苦笑道:“这里怎么连张凳子都没有,你们就不用坐下来休息吗?”
凳子?
王徵下意识道:“皇上,我们坐床上休息就行了。”
坐床上?
泰昌指着后面一堆文臣武将道:“这么多人坐床上不把你们这木板床都坐塌了啊!”guAnshU.cC
王徵闻言,转过头来一看,不由吓一大跳。
这么一大堆人进来了怎么都不吭气啊!
工部尚书毕懋康,兵部尚书卢象升,登莱巡抚袁可立,这几个职位可都比他高。
他愣了一下,连忙拱手道:“毕大人、卢大人、袁大人,失礼失礼。”
你还失礼呢,皇上就站你边上你都忘了行礼了。
毕懋康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提醒道:“良甫,我们坐不坐都无所谓,你总得给皇上找张凳子来吧?”
凳子?
没有啊!
他想了想,随即挥手道:“快,去搬几根撑甲板的立柱过来。”
几个弟子闻言,连忙跑到一旁堆放木料的地方扛过来几根晾干了的立柱,小心的堆在泰昌的身后。
这东西倒是好用,四四方方的,足有一尺宽,几根叠一起就是一个长条板凳了。
泰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大家都去扛点过来,摆桌子旁坐下。”
一众文臣武将闻言,连忙跟着那几个弟子跑过去扛立柱去了。
这个时候,泰昌才低头扫视起桌上的图纸来。
王徵画的是楼船炮舰的整体结构图,而他手下几个弟子则是画的各层船舱的结构图。
楼船炮舰从外观上看好像并不是很复杂,好像也就船体上面叠上几层船舱,然后开上一排排炮门就行了。
不过,真正的结构图确是复杂无比。
因为这年头造船并不是大块大块的钢板焊接起来的,而是一根又一根的木方和一块又一块的木板铆接起来的。
一艘楼船炮舰长度大约有五六十米,宽度大约十余米,高度也是十余米,而且还分成了五六层,每一层每个位置用到的木料都不一样,可以说光是木料的形状就不止百种,数量更是不止万件!
还有火炮、炮车、锅炉、蒸汽机、水轮等等等等,不知道多少东西,都要体现在一张图上,这张图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反正泰昌是看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就有点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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