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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个故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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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见村民们这么热情，对我这么好，也自然是非常的感激。定居在那里后，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行医也算是尽心尽力来者不拒。恰好那年冬天有一次很大的寒流来袭，这个城镇中的百姓十有五六都得了比较重的传染型风寒。于是我就用面巾蒙住口鼻背着药箱走出医馆，走街串巷没日没夜的为大家逐一开始了诊治。所幸我当时学医也算勤恳，刚好手边也有些对症的汤剂和药方。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拼命后，总算是将大家的病情一一稳定了下来，与大家一步步共同渡过了那次危机。可能是善有善报吧，从那以后我的名声在百姓中也渐渐传了开来，大家都对我的医术称赞有加。即使出门买个菜，也有常人不曾有的笑脸与便利。”看着已经有些稍稍心不在焉的小徒弟，老郎中从回忆中出来，无奈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可是祸不单行，到了第二年这个小城又迎来了一场非常大的洪水。我之前教过你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铁律，这话当年可也是我师傅再三叮嘱过我的。所以自洪水那日起，我就提前开始着手购进了海量的药的储备。同时每日早出晚归连受灾的家也无暇顾及，只知道悉心观察留意疫情的苗头与迹象。果不其然，在洪水泛滥了半月之后，城中爆发了很大规模的瘟疫。还好当时我的准备也已经充分。并且在先前的走访中得知，大家遭灾后并没有太多的银钱，感恩乡亲们往日的帮助之下，我咬牙开始花着自己的积蓄免费为大家做了很多的义诊，免费发放了很多防疫治病的药材。当时虽然心疼，但听着那一声声感谢的话语，我的内心也是蛮欢喜与充实的。”小徒弟看了看师父，觉得依照师傅的为人品性做出这些事情并不奇怪，但就是不明白为何往日谦和的师傅现在却开始为自己歌功颂德，不明白到底想要讲述什么样子的道理。

“经历了这次大疫，我的声望在小城中可以说再次无限提升。众多百姓甚至给我起了一个‘药师’的名号，现在想想也真是惭愧的紧。也正因为这个事情，往后大家一旦生病，就总是会先来找我问诊，如果我真的看不好，才会去尝试着询问其他的医生。一段时间，我那里总要排起长长的队伍，而其他的医生却有些门可罗雀。”没想到师傅也会无意中干出些断人财路的事情，小徒弟听的有些想笑，也模糊对故事的后续有了些猜测。

“其实行医本就是一个技术活，并且每个人的所学、经验、擅长的方向也有所差异。但我当时年轻气盛，并没有在乎这些，只想着既然乡亲们信任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他们。所以依旧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帮助他们诊治。也因如此我的声望随着时间没有节制的继续加深。甚至听说那时都有人在家中供奉了我的生祠排位日日祈福。我当时也很天真啊，总觉着自己已经成了这里的守护者，就像是庙里的土地公公那般，可以拼尽全力守护这里的一方平安……”

“师傅能力高超，心地仁善。众多乡民自当投桃报李对您感恩戴德，您当之无愧。”小徒弟虽然这么说，但老郎中却微微可以听出，其话语中交织在一起的向往与敷衍。

“但摸着良心说实话，以如今的眼光看来，我当时的医术也就仅刚刚入门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可圈可点之处。比城中的那些同行唯一强的地方，也就是多了份尽心。”老郎中突然神色一转。

“但故事也不总会一帆风顺，又过了半年，那里就又再次爆发了瘟疫，但这一次瘟疫来的突然，并且并不是我当时所擅长的方向，所以我对此也束手无策，只能给百姓们开一些调理身子，安神拖延病情的药。”

“嗯呢，师傅您教导过，中华药理博大精深，并且各种病情病况千差万别，而且时不时会冒出延伸变化，世间是没有医者可以穷尽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想必大家是可以理解的吧？”见师傅说起了自己的糗事，小徒弟赶忙出言宽慰。

“不，这也正到了这故事转折的地方。但我当时还天真的没有看到这一点。可城中另一个很有能力的郎中，却比那时的我要成熟的多的多。他经过了苦心钻研实验，率先研发出了针对这次疫情的独家密药，接连拯救了好几个病入膏肓的患者。一时间打响了很大的声名，但也就在此刻，他对外宣布将不再提供这种可以根治疫情的药品。

“行医之人首重医德，他怎么能够这个样子？有济世的良方却不去拯救病患！”小徒弟听到这里就觉得故事有些奇怪了，于是打起精神向师父问道。

“呵呵，是啊，有了济世的良方怎么能不去拯救病患呢……但他也是一个被村民伤了心的人啊，之前我的这些名声本就都该是他的……但因为我的到来，众多对他感恩戴德的百姓竟纷纷改投到了我的门下。方才你说‘得人心者得天下’的确是没错，但这‘人心’却没有那么简单……”老郎中深深地看了眼窗外，而后缓缓的说道。

“这他有独家解决疫情的药方但又不提供，不会单单是发泄自己的怒火吧，他是想要做什么吗？”小徒弟再次好奇的追问。

“他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我猜测那时的他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当年懵懂的自己，所以他想作为医学中的前辈给我上一课，这一课可真是叫人印象深刻啊！。”

“上课，怎么上课？他难道要将秘方传授给您，但是他本就有秘方，直接公布出来不就好了？”小徒弟还是不解的追问，但这个故事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他那时对于大家说，只要众人拆穿了我这个假仁假义欺世盗名庸医的‘伪装’，合力将我赶出这城市，并且承诺永远不让我再踏入一步，他就免费为大家提供药物，并且帮助大家彻底根除此次疫情。”老郎中说的有些缓慢，有些艰难，但依旧一字一句的说着。

“哈哈，那他可是要痴心妄想了。师父，您已经被大家当做‘活佛’尊作‘药师’，而且先前为大家付出了那么多，也不知救活了多少老百姓，大家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来为难您呢？”

“所以……为师说你年纪还小，不懂‘人心’啊！那个城市其实也不大，细细算来就只有几千人。但也就在这茫茫的几千人中，却只有寥寥五个人甘愿坚守在我的门外，面不改色的直面身前茫茫多，高喊着‘驱逐庸医’的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