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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灯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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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停电是经常的事情，大概一两周就会停一次，有时一天内停了来来了停，还有时连续停两天或更长；也倒没什么重要影响，顶多干活不方便，没电视看有些无聊。每次停电，屋里猛地一黑，我娘一般要骂一句。

家里常备着蜡烛，停电时，便摸黑去点起蜡烛，没有的话就到小卖部去买，偶尔会买不到，因为蜡烛刚刚被买光了。我们爷仨经常随意地用蜡油把蜡烛粘在桌子上或其他地方，没少引起我娘抱怨：“你们怎么不照着一个地方粘？！弄得到处都是蜡油？！”我或弟弟经常不经意间就发现一滴蜡油贴在桌子上微微凸起，或者更多的蜡油聚成一小滩；有时拿手指甲把它们戗下来。

后来爸爸买了两个烛台，说用上这个能省蜡；他管它们叫蜡台，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我当时以为它们是很高级的东西，不大敢动。这两个蜡台像两个喇叭，“喇叭口”是塑料的，在下面起平稳作用，但是重量很轻，安装蜡烛后重心太高，很容易碰倒或晃倒；“喇叭管”里有弹簧，蜡烛烧短了会自动往上拱；“喇叭嘴儿”是个直径比蜡烛粗一圈的浅碗，用来盛贮化开的蜡油，但这个浅碗设计得太浅小了，蜡油经常溢出来。

有一天晚饭后，又停电了，我和弟弟共用一个烛台在写字台上做作业；爸爸无所事事随意走动，忽然他看着蜡烛火焰说：“哟，出灯花了，看看赶明儿谁有好事呀！”我和弟弟被吸引了，赶紧往蜡烛上看，好奇什么是灯花。我看到蜡烛芯的顶端果然像开了一朵花，有着非常匀称的五个瓣，像朵梅花，但颜色是明亮炭红的。我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但着实听到心里去了。

第二天上午无事，中午我娘煮了高粱米粥，煮的有点生，她解释说高粱米很难煮烂，通常需要提前泡好，但这次泡得时间偏短。我很喜欢高粱米肉乎乎儿又有韧劲的口感，喝了不少，我娘说高粱米没煮烂不好消化要少喝，我不以为意。下午肚子渐渐疼起来，到数学考试时，疼到了高峰；我忍着肚子疼集中精力答题，没想到思路清晰，风格沉稳，感觉状态很好。

下午临放学时，老师念名字和分数，让同学一个一个上去领试卷，我心里盘算着这回能不能超越某某和某某同学呢。“吕宝嘉，100分，都跟人家学学，怎么考的！”我居然考了一百分！我强作镇定，面无表情地上前领试卷回来，努力做出“谦虚”的样子。去回的路上，我真担心绷不住扑哧笑出声来，第一名倒是常得，一百分很难得啦！那两位有力的竞争者是什么表情，都没顾得上看。

从此我相信了“灯花报喜”。后来蜡烛上又冒出过貌似灯花的灯芯亮点，我觉得可以算得上灯花了，便期待着有好事发生，但第二天都很平淡，好像没甚喜事发生。难道那些都还算不上真正的灯花？难道是因为我太期盼出现灯花而误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