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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钢笔和墨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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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小学三年级，我们开始学习使用钢笔，真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在之前，同学们一直视自己为小孩子、小学生、小朋友，所以不得使用钢笔并且互相监督，还有传言说“用钢笔你的字就练不好了”“需要等你的字定型了才能用钢笔”“一二年级只有老师才能用钢笔”，这也让我们对钢笔有点敬而远之。

在价格上，钢笔也显然比铅笔“高级”。小卖部里的普通钢笔五毛钱一支，是小笔尖、胶皮墨囊的；稍高档的一块钱一支，是那种裸露着大笔尖的，墨囊大多也是胶皮的。那时极少能见到针管式墨囊的钢笔，爸爸曾经送给我一支，打墨水时还不大习惯。

初学写钢笔字，大家仍免不了手误，因为以前用铅笔习惯了；写错之后，忽然意识到这个是擦不掉的，用笔涂掉又心里别扭不能忍受，于是试验出用橡皮蘸唾沫去擦钢笔字的办法。把橡皮尖往舌尖上抹一下，或者朝橡皮轻吐口水，弄湿后轻轻地擦掉一薄层纸，效果差强人意；有时追求完美，往往就把纸给擦漏了。后来有的同学买来了修正纸，每张修正纸上有一百多个四四方方的小片，每个小片可以揭下来拿去糊住一个错别字，就像给作业打补丁一样。再后来又有了褪字灵，样子像个麦克笔，拿笔尖去涂错别字，可以把蓝色墨水变成无色，再用圆珠笔把正确的写上去；小孩子们也经常拿褪字灵去消手上和衣服上的墨迹。

钢笔在很大程度上充当了小孩子们的玩具，或者用来拖延写字的工具；可能他们也不想这样，但不把钢笔侍弄好，达到令自己满意，心里是很难受的，尽管已经被钢笔气到不行了，仍然本能地修理下去。有时候原本钢笔还能用，却越修越糟糕，到最后连用都不能用了，气得掰折、摔断、跺碎、扔掉，回家再买新的。小孩子们的手上，经常因修笔染上斑块状的蓝色墨水，并不太在意。

我也曾在修理钢笔上花费很多的时间、脑力、体力，从钢笔尖到钢笔套，拆拆改改装装，水平还真有提升，修钢笔的技术越来越老道。我“发明”了一项大多数同学都不曾想到的技术，就是当钢笔尖被戳得缩进去，只剩一点小尖时，很多人都拿它没有办法，用手捏着往外拽，太滑，太小，使不上劲，用钳子往外叼，又总把笔尖夹坏。我的办法是把钢笔帽盖上，捏着钢笔的尾部，站好，让钢笔帽竖直冲下，放手，当钢笔自由落体撞在较硬的地面上，钢笔尖就被震出来了；操作时要注意采用适当的高度，太低了笔尖震不出来，太高了会掉出来撞到笔帽上，有可能损伤笔尖，所以我经常由低到高循序渐进地试验。

学生们的墨水大都是蓝色的，装在矮圆柱形或长方形的玻璃瓶里，有海蓝和天蓝两种，以海蓝居多，因为它便宜，五毛钱一瓶；同学们大都喜欢天蓝色的，觉得写出字来给人一种明亮的感觉，连字都显得好看了，这种墨水贵一些，要一两块钱一瓶。红色墨水在学生中间几乎是绝迹的，因为学生使用红笔的机会太少，有一只红色圆珠笔足矣；而且学生不经允许是不能写红色字迹的，因为很多人认为那是骂老师的行为，有不少人感到疑惑，比如我，心想，这用红笔写字和骂老师有什么关系呢？但架不住认为“是骂老师行为”的人太多，也就大半信了。

有的小孩很“坏”，对老师有怨气，不敢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来，就悄悄地拿钢笔向老师的后背甩，甩得老师衣服上一两道粗粗的呈虚线的墨迹，如果有同学敢告诉老师，被他知道了，他就要报复那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