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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先生转过身来,上百只细小眼珠盯着安苏,“按照合同,你可不能对我出手。那合同限制着我,自然也限制着你。”
想要斩草除根,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您误会了。我们是守法公民,又怎会做出违背合同的事情呢?我叫住您,这是为了履行我们之间的合同。”
“我只是提醒您一件事情。”
在金色的海洋之中,他抬起头来,冲着深海先生露出了最完美的笑容,缓缓地道。
“您还欠着员工的工资。”
这最后一句话,便是今晚的绝杀。
“条约三。”安苏笑得如此干净,就如法律般的干净,“每只堕天使以一枚铜币的价格,租借给甲方。”
“而我员工的繁殖能力,似乎比您预料的更加厉害。”
“直到现在,它们依旧在增加。”
一只一枚铜币,对于曾经的深海先生来说只不过是白菜价,所以他依旧没有在意。毕竟投入的越多赚的越多,一比一万的回报比,早就让深海先生失去了理智。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已经破产了。
深海先生颤抖着。
在那少年的身后,无数的阴影涌了上来,一只又一只的堕落天使飞舞在空中,亦若神明自星空画卷上泼墨下的深色墨水,它们裹挟着污秽,它们搅动着灾异,但同时,自它们面前万事万物亦是同等,
在预言里,这些堕天使是七十三柱魔神的‘别西卜’,归属于曾经的天使长加百列,却又堕落为撒旦的路西法.晨星所统领。
“您拿不出钱来,那您认为”
“这笔债务应该如何偿还呢?”
“深海魔族的血,鱿鱼人的血,高贵的、至高的洋大人们的血”
安苏矗立在光辉最深处,身后则是漫天的灾异黑暗,如此矛盾和混乱的两种品质,竟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但少年既不属于光辉亦不属于黑暗,他属于两者的交界线,他属于黄昏落下后,黎明升起前的那段刹那时间。
“应该挺值钱的吧?”
他歪歪头。
——“这不是伤害您,这只是在讨要【等价】的工资,这并不违背合同。”
“相反,我们现在的行为,才是被合同所保护的。”
“我们只是在讨债而已。”
那少年抬起手来,身后的无穷灾异与黑暗向着深海先生涌来,将深海先生彻底给包裹覆盖,深海先生跪倒在地上,无数的堕天使啃食着他的躯壳,分割着他的肢体。
所有扭曲的触手,所有狰狞的眼瞳,全都坠入了此世最混乱最癫狂的漩涡,而血肉正自它的身躯中被剥离。
他甚至无法反抗,因为契约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限制他所有的行动。他哀嚎着痛苦着挣扎着憎恶着求饶着,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在混乱的城市里,穷人本就没有反抗被吸血的资格,他们的血肉是餐厅的菜肴,他们的手臂是医院的资源,他们的骨灰是纹身的纹路,他们本身就是富人的财富。这正是深海先生一直以来信奉的信条,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只不过到了今天,那个穷人成为了深海先生,仅此而已。
【任务三完成,隐藏成就完成】
“深海先生,我曾誓要消灭混乱城寨全部的贫困人口。”
“而现在,”
安苏注视着被灾异与黑暗彻底包裹住的深海,那有着藏青色眸子的纯白少年,终于露出了最满意的微笑,
“混乱城寨里最穷的人——”
“是您。”
深海先生合上了眼眸,它的触手如干枯树干般枯竭,同着它的骄傲垂落于地;它的眼瞳如死去果实般干瘪,流出灵魂的汁液。
它匍匐于地,身形犹如骷髅,亦如每一个卑贱的人类贱民,被他吸食殆尽的低贱模样。
因为血债只能血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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