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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襁褓中的婴儿皱皱巴巴的,双眼紧闭、身形瘦小,皮肤还泛着红,看起来不过是刚出生的模样。而在襁褓之下,却是一座巨型法阵,阵文繁复至极,粘稠如鲜血的液体还在细若游丝的纹路中汩汩流淌。
但除此之外却尽是断垣颓壁,似乎先前有过一场大战。
法阵之外,看起来年轻一些的顾大山和顾修文垂手而立,紧绷的神情中是掩盖不住的紧张。
“成了。”
两人长松一口气,眼中顿时显出几分喜色。
“好啊好啊,不枉我顾家废了这么大力。”尚还年轻的顾大山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婴儿。
“如今贵府灵脉已归于她身,两位可要悉心教养她,莫要让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另外,到底是被灌注了煞气的孩子,这心智许是要开得晚些,心性也未必单纯,两位可要做好准备。”
岁月流逝,那个瘦弱得跟猴一样的婴儿终是长大了些,梳着两条羊角辫安安静静地坐在对她来说太高的椅子上,两条腿晃荡着,呆愣愣地看着眼前。
闻世芳瞧着她脸上有些熟悉的轮廓,终是认了出来。
这是顾念琴!
“小琴,快叫爹啊。”面容柔和的妇人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带着几分急切低声催促道。
一片死寂。
妇人身侧,一位少年一脸冷漠,似乎是年少时的顾锋。
顾修文紧紧盯着顾念琴,上半身不自觉地前倾。
许久,幼时的顾念琴才轻轻动了一下,把头埋到了妇人胸口,模糊地喊了一声“娘”。
“七岁了,”顾修文神色扭曲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猛然化作一堆齑粉。他转头不再看顾念琴,冷冷地质问着来人,“这就是你说的‘晚些开心智’?”
“道友何必着急,某种程度上,这岂不是更好么?”
“顾道友看上去颇为看重三郎君?”
妇人面色微变,不禁看向了上座的男人。
顾修文也变了脸色,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身形单薄的少年。
“……小琴也该累了,都先下去吧,”许久,顾修文才缓缓道,“二娘,你留下。”
“小琴,来,让哥哥带你出去玩。”
妇人将顾念琴抱下椅子,给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牵着手把她交给了顾峰。
但顾念琴的手仍然死死地拽着妇人的衣襟。
“乖,乖,等会儿娘带你出去玩,”二娘嘴唇一哆嗦,努力掩盖住惊慌,好说歹说才把顾念琴给哄了下来,目送着顾峰带她出了门。
“二夫人真是舐犊情深,不过,小琴都这么大了,也该教些修炼的入门之法了。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本功法就算是我迟来的贺礼吧。”
“对了,三郎君瞧着一表人才,再过几年也该到出去游历的年纪了吧。”
……
二夫人素色的衣摆消失在重重院门里,就像一片散落的空白纸页,没有重量一般消失在曲正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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