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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理站（第1页）

新马看了看沾满血迹的防风镜，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刚刚的鸟群幸好没有撞到发动机，只是在驾驶室的位置留下了擦痕，只需要简单的修理就可以上路了。

修理站开在一座小小的浮岛上，这个浮岛不用问就知道是上世纪私搭乱建的产物，外露的、缺乏防护的齿轮，能源利用效率低下的蒸汽机，还有冒着浓浓白色烟雾的排气管，都显得这小小的平台摇摇欲坠。

那个白胡子老头赤裸上身，只穿一件背带裤，工具胡乱的插在口袋里，正低头更换飞行器碎裂的挡风玻璃。新马环顾四周，浮岛四周是没有着落的蓝天，大团的白云从身边掠过。风从北面吹来，撩起他的围巾，新马心里暗暗高兴，去南边的港口就可以省下些燃料了。

老头换好了挡风玻璃，伸手接过新马递来的硬币，转头去干其他的活计。新马发动小小的飞行器，离开了天空中的孤岛，按照方向盘上镶嵌的罗盘的指示，继续向南方的港口飞去，那里会接纳他这样的飞行员。

重要的是，猪港不收取停船费。

说起来，自己的飞行器也是上世纪的产物呢。新马想到自己刚刚偷偷嘲笑浮岛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也是攒了很久的钱才从邻国偷偷买回来了这一艘破旧的飞行器。修修补补，改装加了一个备用油箱，一个天窗，这几年的飞行中零件甚至都换过一遍了，今天可好，因为一只大鸟，连挡风玻璃都不是原装的了。

忒修斯之船？嗯？

那还能不能继续叫“风暴鸟”号了？

仪表盘的“滴滴”声打断了新马经常进行的没有意义的思考，空中飞行就是这样，当你见惯了蓝天白云，风暴大雪，你就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被打断为止。

新马看了看仪表盘，不是异物警告，这意味着他无需担心鸟群或者是违停的浮岛。但是仪表盘上亮起的蓝色灯光让他也不由得有些紧张，那是风暴的标志。新马赶紧打开雷达，扫描着风暴团的位置，他确定这是飓风“叶卡捷琳娜”的遗留。

“倒霉名字。”新马嘟囔着关闭了飞行器上方用来助力的风帆，风暴会撕碎它的。接着打开了自动驾驶，下到舱室检查了起落架和锚链，对于这些东西，他有点不相信指示灯，还是亲眼看了才能放心。

“哇哦，现在好了，直面风暴吧！”新马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双手再次紧紧的握住操纵杆，面前是一大团黑色的云，正在一点点淹没阳光。像是潮水淹没沙滩，对吧。新马的思绪再次飘忽起来。

轰！

是飞行器没入风暴的声音，像是被水淹没头顶的感觉，四周只有狂乱的风和冰雹，必须死死盯住仪表盘才不至于偏航。

新马已经听得到船体在“嘎吱嘎吱”的响，他现在心里也有些没有底了。“天呐，让我到猪港吧！老伙计，你再坚持一下。”新马对着飞行器祈祷。可是风暴却丝毫没有给他面子。

大块大块的碎冰砸在挡风玻璃上，铁皮焊成的门在被风撕扯着。似乎马上就要离开母体，终于，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后，新马知道自己要迫降了。

他看了看窗外，没错，是自己的一个螺旋桨“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