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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左苍狼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慕容炎低头看她，慢慢吻在他额间，说：&ldo;晚上在这里陪我。&rdo;

左苍狼没有回答，他也并没有询问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同看暮色四合。

夜里，更漏声声。慕容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宫闱如初，他慢慢走进彰文殿，以为会看见容婕妤狰狞的脸，可是没有。镶满珠翠的贵妃宝座上空无一人。

整个宫宇毫无人声，连宫女侍从也不见一个。他又去了德政殿，不见慕容渊，也不见李氏，没有慕容若，也没有慕容姝。连一直以来，影子一样的慕容清也不见了。好像从始至终，这就是一场空。没有人能说得清，这种寂寞。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身边左苍狼还睡着，他将她拉过来，把头枕在她胸口，轻声问：&ldo;他们为什么没有化作厉鬼呢？&rdo;

没有人回应他，他再度闭上眼睛，长夜漫漫，血色消散，只余荒凉。

次日，慕容炎召见群臣，细问朝政。姜散宜趁机来禀：&ldo;陛下，经端木伤查证，废太子慕容若曾被人施以精妙的易容之术，方才混入晋阳城，最后躲藏于法常寺。&rdo;

慕容炎说：&ldo;易容之术？谁？&rdo;

姜散宜说：&ldo;拜玉教圣女阿绯姑娘。&rdo;慕容炎眉头紧皱，旁边端木伤又禀道：&ldo;上次祭祖，拜玉教杨教主和阿绯姑娘回来，也曾与慕容若有过一面之缘。但属下当时并未认出慕容若，是以未曾留意，还请陛下恕罪。&rdo;

慕容炎想了想，说：&ldo;如今慕容若已经伏法，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来。此事不必追究，但是姑she山远在晋阳之外，确实也是捉摸不定，传孤旨意，令拜玉教迁至法常寺旧址。法常寺僧侣英魂，想来也会时刻提醒他们臣子本分。&rdo;

姜散宜道了声是，随即派人传旨。

旨意一路到达拜玉教，拜玉教族人俱是心悸胆寒。阿绯自上次益水畔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跟杨涟亭说过话。她很注意保护她的族人，而拜玉教中，杨涟亭后来带入教中的人，跟原来的教徒，慢慢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隔阂。

慕容炎的御旨传到阿绯手里的时候，杨涟亭就匆匆赶到神农殿，说：&ldo;听说陛下传旨，令拜玉教搬至晋阳城中？&rdo;

阿绯冷笑：&ldo;你主子的意思，你不明白吗？&rdo;

杨涟亭说：&ldo;我怎么会明白？&rdo;

阿绯怒道：&ldo;他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对不对？&rdo;

杨涟亭心下也没底，慕容炎这个人，谁又敢说他没有这个意思？他说：&ldo;我的意思是，再等一等。以目前拜玉教的实力，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也许他并没有铲除拜玉教的想法……&rdo;

阿绯说：&ldo;他当然不会铲除拜玉教，现在我的族人还剩不到千人，而你吸收的教徒有多少？就算我们都死绝了，拜玉教还在。&rdo;

杨涟亭说：&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阿绯说：&ldo;以前你吸收教众，我总觉得你是想壮大拜玉教。可是现在，你敢说你不是在蚕食鲸吞吗？&rdo;

杨涟亭沉默，许久，说：&ldo;阿绯，我派人进宫，向阿左打听消息。你先等我两天，好不好？&rdo;

阿绯说：&ldo;你出去吧。&rdo;

杨涟亭说：&ldo;不要意气用事，他并没有铲除拜玉教的理由。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事，能与叛党沾上干系。&rdo;

阿绯咬咬唇，终于说：&ldo;他有这个理由，上次……我替慕容若易容之事，他说不定已经知道了。&rdo;

杨涟亭心中暗惊，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慕容炎的个性，谁敢说他不会因此而将拜玉教斩糙除根？！他说：&ldo;我答应你，如果他真有这个意思，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rdo;

阿绯说：&ldo;你？支持我？&rdo;

杨涟亭说：&ldo;你的救命之恩，我并没有忘记。&rdo;

阿绯怒道：&ldo;我对你，就只有救命之恩吗？&rdo;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杨涟亭上前，慢慢揽住她，阿绯推他，他更加用力。最后她终于痛哭：&ldo;杨涟亭，我害怕。为什么爱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们都不是我想象的样子？&rdo;

杨涟亭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世间，谁又是谁想象中的样子？他沉默，阿绯说：&ldo;与其进入晋阳城再被他杀死，不如……涟亭，我们跑吧？趁着他还没有发兵，我们离开大燕，好不好？&rdo;

杨涟亭说：&ldo;阿绯，你有这么多族人，且大多是大夫，我们如何逃得出燕地？&rdo;

阿绯说：&ldo;可我们有黑蛊，现在要逃总有机会。若是入了晋阳城，禁军林立，我等更是毫无生机。&rdo;

杨涟亭抿唇，许久说：&ldo;等一等，答应我，等一等。我这就修书入宫，好不好？&rdo;

然而当天夜里，阿绯带着自己的族人暗暗离开姑she山。杨涟亭得到消息，忙追出去，然而就连他也已经知道‐‐拜玉教这么多人出走，慕容炎不可能毫不知情。

以他的性情，就算先前未生杀心，现在也定不会再留他们性命。如今箭在弦上，不逃也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