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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2页）

中秋节杜家照例自家做月饼，云娘在武定侯府和辽东也都吩咐下人做月饼的，只是毕竟与杜家的不同。其实就是杜家做月饼，也与先前不同了，毕竟人越发多了，做的月饼也越发多了，自家吃的，送人的，还要给家里的织工每人发上几块。

岚儿和崑儿吃过许多样的月饼，却从没见过做月饼，如今也瞧得呆了。云娘早挽起袖子印模子，她过去在家里便专门做这个的，只是才印了两个便被岚儿抢了过去，&ldo;母亲，你歇着，我来！&rdo;

印了一会儿，她又交给崑儿，&ldo;弟弟，你来试试。&rdo;其实是她弄得够了。

云娘由着崑儿弄了两个，便又重新接了回来，&ldo;你们啊，其实就是为了玩玩，真做了起来便嫌累。既然如此便等着晚上做好吃吧。&rdo;

这一夜自然与平日不同，吃酒赏月格外热闹，就是杜老爹也将杜家在前朝的光荣又拿出来给外孙外孙女们讲了一回，不过这番却又加了一段，&ldo;听说你们汤家先前是打铁的，你们可知道？&rdo;

孩子们自然不知道，便都听得津津有味。

可是杜老爹也究竟不知道多少，三言两语地说完了，岚儿似乎意犹未尽，便道：&ldo;我见盛泽镇上有打铁的铺子，明日我和弟弟也试一试去。&rdo;

云娘赶紧拦住，&ldo;不许去，高祖微时还编过糙鞋呢，难不成太子也要去编糙鞋？&rdo;

&ldo;娘，你不说我倒不知，等回了京我去告诉太子！&rdo;

云娘又拦，&ldo;这话不许乱说的。&rdo;

&ldo;其实又有什么！&rdo;岚儿并不在意，&ldo;太子听了一定觉得好玩儿。&rdo;

杜老爹便笑，&ldo;他们哪里知道，都当趣事了。&rdo;

云娘也笑，&ldo;你要看打铁，待你父亲回来找他陪着，只怕你父亲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铁呢！&rdo;又与大家说笑了一回方回房中，却没有立即睡了，只立在窗前看那圆圆的月亮。上一次玉瀚的信还是两三个月前写的，因此他们还没有提到中秋节，但是云娘无端地觉得此时玉瀚也正在西南看月亮，而且也想到了自己。

虽然不在一处，但他们看的是毕竟是同一个月亮。

下一封信中他一定会如此写的。

辗转了半夜方睡，第二天早上浑身都不自在，勉强起来洗漱了，却只拿筷子在饭上拨了一拨就放下，也没有去织厂。春江等小丫头都吓坏了，急忙请了杜老娘，&ldo;老太太，我们夫人不知怎么了，突然没精打采起来，她从未这样过的！&rdo;又问：&ldo;是不是赶紧请个大夫过看看？&rdo;

杜老娘赶着过来了，见女儿神情恹恹的，两个黑眼圈格里外明显，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却不说破，只道：&ldo;恐怕是这些天太累了，歇歇就好。&rdo;

大姐一早没见到云娘进织厂便也过来了，见状跟着娘劝道：&ldo;这些日子忙着改机的事，如今已经织厂里已经换了大半，大家用得也好，你早不必日日过去的，只交给我就好。&rdo;

云娘见扰了娘和大姐，便嗔着春江，&ldo;原本没什么事，不是说不许告诉大家吗？&rdo;

大姐便拦着道：&ldo;她们也是惦记你才来传话的，你再不许埋怨她们。&rdo;

春江等人也道：&ldo;当初侯爷临行前还特别嘱咐我们，一定细心服侍夫人，如今夫人身子不好，我们自不能轻忽。&rdo;

云娘听她们又提起玉瀚，合上心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ldo;岚儿崑儿处可不许再说了，他们功课多着呢，且我又无事，只让他们白担心。&rdo;

春江等赶紧道：&ldo;哪里敢告诉小姐和公子？我们只悄悄同老太太说了。&rdo;

此时杜老娘便与大姐都笑着让小丫头们下去，&ldo;你们只管做事去吧，我们娘仨儿在一处说话。&rdo;

待小丫头们走了，云娘只再三道：&ldo;我果真无事，就是昨晚走了困，没大睡好。&rdo;

见娘和大姐俱笑着点头，便明白根本不可能瞒过她们。是的，云娘想玉瀚，十分十分地想，她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十分情愿每日在织厂里忙碌，便是因为她想借着织锦将那缠绵的思念压下去。

但是，到了中秋之夜，她终于还是压不住了，那思念便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泛滥起来，将她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冲了下去。

他出征已经一年多了，他们再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就是在辽东也不曾。

这些思念，云娘没有对任何人说，只默默地记在心中，倒是岚儿和崑儿向她提起想念父亲的话时，她还要安慰几句。

杜老娘才不相信云娘的支吾，摆手道：&ldo;不若你就过去吧，岚儿和崑儿只放在家里，我们帮你管着。&rdo;

这些法子云娘早在心里来回想了无数次，可是她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