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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2页）

汤玉瀚轻轻地在云娘的手上捏了一下，&ldo;不错，就是这样。&rdo;又安慰她道：&ldo;东夷人现在的首领与先前的不是一个人了，他们内部也是有党朋派系的，这一系与先前的首领为了争权有很深的仇怨。&rdo;

又将东夷这段时间的变化告诉了云娘，原来先前主张埋伏辽东军，后来又攻打襄平城时的东夷首领在玉瀚攻打赫图城时受了重伤，逃到了北地之后很快就死了，他那一支子嗣也因为赫图城一战而失去了首领的地位，如今的首领是大家重新推举的。

云娘听了，气果真也略平了些。却将手中的礼单抖了几抖，&ldo;我不要他们的东西，等见了面让他们拿回去！&rdo;

汤玉瀚便笑，&ldo;你为什么不要呢？正应该留下才是！&rdo;

&ldo;也对，我就留下了！&rdo;云娘说了，却又冷笑了几声，&ldo;你知道他们送了多少礼？&rdo;

玉瀚也学着云娘的神色冷笑一声，&ldo;他们自不敢少送的！&rdo;说着接过礼单扫了一眼，见上面列着诸如老参十株、鹿茸十架、紫貂皮一百张、黑貂皮二百张等等贵重物品，眼也不眨一下，&ldo;你留着用吧。&rdo;

不想东夷人走后，云娘拿出一个木匣，&ldo;这是首领的妻子单独给我的，说是没有上礼单。&rdo;说着打开给他看，原来是满满一匣金色的珍珠！

平日里最常见的珍珠是白色的，亦有粉红、蓝黑等色，白色的珍珠本已经很贵重，尤其是又大又圆的，至于粉红、蓝黑等杂色就更少见了，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金色的珍珠，淡金的光泽莹润而华贵，到了窗前映了太阳，上面还转出了五彩的光华，十分地稀奇。

&ldo;我原觉得自己算是见多识广了，可再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rdo;

汤玉瀚却是认得的，&ldo;这是东珠中最好的珠子，极是难得的。&rdo;又瞧着云娘笑，&ldo;他们一定是听说总兵夫人的威名，才特别来讨好你的，只盼着你在我面前为他们说一两句好话。&rdo;

云娘虽得玉瀚的开解，但对东夷人依然不快，便又冷笑着哼道：&ldo;他们以为用这些金色的珍珠便能打动我的心吗？&rdo;

&ldo;那自然不能，&rdo;汤玉瀚替她坚决地答了，又道：&ldo;至多算赔礼之物而已，且我们夫人还未必接受呢。&rdo;

又向云娘讲了东珠的珍贵，&ldo;只有东夷人世代所居的大江大河中才有。听说辽代时辽帝便曾强令夷人采珠，冬日时逼夷人破冰下水，死伤无数。到了金末时为了与蒙元议和，金帝又将所藏之稀世东珠尽献于成吉思汗。&rdo;

&ldo;本朝立国后，夷人亦岁贡东珠，但这几十年早停了进贡，是以如今天|朝内东珠并不常见。这些珠子虽然不敢与当年金帝献给成吉思汗的比，但也并不差了。&rdo;又轻轻拈起一粒，在云娘身上比了一比，&ldo;你镶首饰戴吧！&rdo;

但这些东西实在太过显眼了，就是皇后那里也没见这样好的，云娘再不敢将这许多稀世之宝留下的，便轻声提醒道：&ldo;那些人参鹿茸貂皮也就罢了，固然好也是平常能见得到的，这东珠还是献给皇上和皇后吧。&rdo;

汤玉瀚便一笑，&ldo;我让你留下就留下，皇上皇后那里自然还有东夷人去献。&rdo;

云娘自忖很明白玉瀚的，他为人高傲，不屑言利，是以她自玉瀚升了辽东总兵后并不在这里做一点生意，更不收一点贿赂，至于与辽东诸将之妻，虽有往来，但亦不肯借此收重礼的。

但是，自有夷人首领开始臣服，玉瀚便让自己收下他们送的礼物，不管有多贵重，而且，也从不回礼。是以这一两年，她很是发了一笔财。可是今天，东夷人的礼品几乎超过先前所有夷人送的总和了，而这珍珠又超过东夷人献的所有东西了。

云娘忍不住拿了几粒珠子把玩，却又哼了一声道：&ldo;想到东夷人，我的气总不会平的，不过东珠我就收下了！&rdo;

&ldo;这才对，&rdo;汤玉瀚道：&ldo;这点子东西又算什么，我们收下也不过是给他们些颜面而已。至于事情，我们该怎么做便怎么做！&rdo;

东夷人很快便与先前的那些夷人一样，带了贡品进京觐见皇上去了，接受了皇上的封赏。至此，辽东北部诸夷，便又恢复了高祖时岁岁朝贡之例，重新臣服于天|朝。

云娘收的东西也越发多了，她先前已经很富了，但是现在突然又上了一层楼，颇有一种什么好东西也只算平常的感觉。

据她自己估计，辽东最珍贵的几样特产，就是放眼整个天|朝也没有人比她的又多又好了，就是皇宫里也比不她的。

东西太多有时也是麻烦的事，人参鹿茸这些昂贵的药材保管起来要十分当心，而貂皮虎皮又要注意晾晒，当然还有那么多的东珠，她就是穿一件珍珠衫都够用了。这一日云娘将那些珠子散在炕上把玩了一回，便心虚地问玉瀚，&ldo;太多了，以后再有什么我都不要了吧？&rdo;

汤玉瀚便笑她，&ldo;你没听过吗？天予弗取，反受其咎。&rdo;

云娘便疑惑了起来，&ldo;你是说？&rdo;

&ldo;没错，那些东西你只管用，不要顾忌别人。&rdo;

玉瀚如此，云娘却担心起来，&ldo;皇上已经开始对我们不放心了吗？&rdo;

&ldo;还不至于，但是如今我毕竟位高权重，在京城中有羽林卫一干旧友，辽东铁骑对我中心耿耿，夷人畏我如虎。如今京中御史上书弹劾我的越来越多，他们找不到我的错，便随便捏造一些，我们还不如帮他们找些呢，也让皇上看了放心。&rdo;

有先皇时的经历，云娘其实对皇权早有了很多的认识，处于那高高的位子上的人，即使再善良再宽厚，有时也会心狠手辣，毫无人情。怎么能一直在复杂的朝堂中保持不被猜忌，实在是权臣一定用心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