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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放在四年以前再习惯如常不过的举措,却让萧墨微微怔忪原地。
他的衣服宽厚温暖,还是这种一如初始般熟悉的让她曾一度认为这便是所谓安全感的味道,也曾一度天真的认为他可以带给她所有她想要的,却不知他用金银玉锻的谎言为她勾砌的这堪比富丽堂皇的假想之城才是真正骗了她,同时也害了她。而她却深信不疑,信以为真地安坦度过了十年之久。
习惯这东西真是奇怪,好比很久之前听熟的一首歌,在某种当下某种心情延伸出去的情绪,那种习惯性和熟悉感不是时间可以肆意篡改,也不是人为可以任意控制,那是灵魂和身体的双重契合下产生的效果。
你会在自驾游的路上、公交车上、一个人宅在家里、和朋友在咖啡馆里闲坐、甚至有可能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这首歌,心底深处猛地升腾徘徊了这种熟悉而伤感的感觉,情不自禁就回到了过去某个时间点重走一遍当时的心路历程,反思、缺憾、抱歉、后悔、思念、彷徨、孤独……但不会有怨恨,怨恨这种如怨灵般存在的心绪不适合出现在回忆往事这种动人美好的时间里。然后你会发现你的眼眶湿润,你的心绪难平,你的唇角勾出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笑,这些感情,一齐蜂拥而至,让你始料未及。
无论是熟悉的歌曲还是熟悉的气味,不过是你当时当下的一种心情你的经历,让你无法忘怀让你勾起联想,是你脆弱心灵的一个发泄口。没有人天生坚强,也没有人生来就不需要别人的关怀呵护,体谅的心,和暖的话语,温柔慈善的眉目,每个人都渴望得到,每个人都在努力争取。而人,坚强太久,的确是需要这样的慰藉的。这样的慰藉,不是别人给的,得先从自己的心出发。
萧墨站在路灯下,秋意凉薄,披上他的外套,这种让人安稳踏实的感觉是她才脱下的那件所比拟不来的,她微微叹了口气,紧走几步跟上顾辰逸的步伐。边走边想,陆齐说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细想想他的话也绝无道理可言,相比而言,她以前也的确有几分厌世,恨这个怨那个可是到头来这些怨怼到底有几分作用呢?最后她还不是照样乖乖听他们的话吗?
走了几步路,她悟出了一个道理,用语言叫嚣出来的反抗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只有默默忍受乖乖就范以退为进最后给予对方有力沉重的回击,叫他哑口无言呆若木鸡,似乎才有那么点儿胜算。
陆齐开着萧墨的车走了,宁静浩瀚的夜空下,只余这两人在桥上走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江面水声激荡,搅得那锡箔金质般迷离低沉的霓灯纷纷沉入江底、卷起又沉入江底,如此反复,不休不眠。
她只当她哥因晚归的事情恼她,只顾自默默想着心事,更不敢出言以免他更恼怒,与他两步之遥亦步亦趋地跟着。夜阑人静时,连呼吸声都听的分明。稍一偏头,路两旁的行道树在江风里顾盼生姿,连同树影都被拉扯的东倒西歪,玩心忽起,踩着婆娑摇曳的阴影玩。
高跟落在钢筋水泥上发出的响声震荡在空阔静谧的空间里,引得顾辰逸回首来看。她自娱自乐正兴头,没注意身后压过来的阴影。
“是不是今晚想睡大街?”从头顶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萧墨错愕转身,男人一米八六的身高即便是穿着四寸高跟的她还得微微仰起脸才能触及到他的目光。
他的眸光幽淡,桥上大放异彩的明橘色灯光都温暖软化不了的寡薄,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般的,与这股丝丝入扣的凛冽江风极是相称。在她那双藏不住心事透亮的眸子触及到他的目光的一瞬间,他似有意避开似的淡淡垂眸,扫了一眼她脚下的那片树影,似是无奈般的叹一口气,语气终于软了一点,“这么大了还和小孩一样……别玩了,走了。”
和软下来的语气让萧墨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哥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心里莫名愉悦,脚步也不觉轻快几分。
顾辰逸到的时候陆齐还没走,和萧墨两人背靠护栏挨站着聊天边等他。
顾辰逸没有先下车,在车内慢慢抽着烟,目光淡漠地掠过陆齐落在向他走来的萧墨披在身上那件与她那身包臀皮裙相配无虞的男士外套上面,随即掐了烟抬手推门出去。
萧墨没想到他会下车,一时呆愣,停足驻立在原地,弱弱叫一声“哥”。顾辰逸没应声更没看她,迎面从她身侧擦过。
萧墨趁着身后两位在午夜大桥桥头寒暄的空档,轻轻呼了口气,抱着胳膊一步一步慢慢往顾辰逸的车子方向去。
“等等!”是她哥哥的声音,萧墨下意识顿住脚步,侧转过身去。就在她回头的那几秒钟工夫里人已经走至面前,扯下她身上的外套扔给即欲离开的陆齐,“衣服带走。”
陆齐用拿萧墨车钥匙的那只手稳稳接住丢过来的衣服,随便拽在手里,不甚在意的笑笑,对顾辰逸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眼睛却是看着萧墨的,“我们明晚上见。”
萧墨隔着顾辰逸朝陆齐摇了摇手,才想说两句,陡触及顾辰逸寒冰一样冷凝的目光,哽在喉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余留下一抹僵硬的笑在唇边。
未等她收回留在陆齐处的目光,身体冷不防被人一推,本能要回击,感觉到怀里多了样东西,低头一看,刚才穿在顾辰逸身上那件西装外套。抬头间,他人已走出半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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