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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泽深便向陈廷统点头致意:&ldo;布衣祖泽深!同令兄陈大人有过面缘!&rdo;
陈廷统坐下,只见那位手摇团扇者指着桌上一方端砚,说道:&ldo;我以这个砚台面相,你如何说?&rdo;
祖泽深看看端砚,又端详着这位摇扇者,说:&ldo;这方砚台石质厚重,形有八角,此乃八座之象。世人称六部为八座,可见大人您官位极尊!&rdo;
众人皆叹服,唏嘘不已。这人面呈得色,摇起扇子来更加姿态风雅。
祖泽深转眼望着明珠:&ldo;明相,既然是相面,祖某可否直言?&rdo;
明珠望望那人,说:&ldo;自然是要直言,您说呢?&rdo;
那人听出祖泽深似乎话中有话,脸色变了,却硬着头皮说:&ldo;但说无妨!&rdo;
祖泽深点头道:&ldo;如果祖某说了直话,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您见谅!砚台虽是读书人的宝贝,终究是文房内的物件,非封疆之料!大人这辈子要想做总督、巡抚只怕没戏!&rdo;
听祖泽深如此说道,众人都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去望那人的脸色。那摇团扇的人面有羞恼之色,却不好发作。明珠突然大笑起来,众人也都大笑了。
明珠笑道:&ldo;祖先生你算的这位是内阁学士,工部侍郎,教习庶吉士,《古文渊览》总裁徐乾学大人。祖先生还真算准了,徐大人正是文房内的物件,皇上跟前的文学侍从啊!官位极尊!&rdo;
徐乾学自嘲道:&ldo;终究不是封疆之料啊!&rdo;
祖泽深忙拱手致歉:&ldo;徐大人,得罪得罪!&rdo;
高士奇见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就凑上来打圆场,拿话岔开:&ldo;祖先生,二十年前,高某在白云观前卖字糊口,是您一眼看出我的前程。今日请您再看看如何?&rdo;
祖泽深摇头道:&ldo;高大人,你我已是故旧,知道底细,看了不作数!&rdo;
明珠却极有兴趣,说:&ldo;只当好玩,看看吧。&rdo;
高士奇正掏出手巾擦脸,说:&ldo;就拿我这手巾看看吧。&rdo;
祖泽深点头片刻,说:&ldo;要说这手巾,绢素清白,自是玉堂高品。世称翰林院为玉堂,高大人蒙皇上隆恩,以监生入翰林,甚是荣耀。&rdo;
高士奇忙拱手北向:&ldo;士奇蒙皇上垂恩,万分感激!&rdo;
祖泽深嘿嘿一笑,说:&ldo;祖某可又要说直话了。绢素虽为风雅富贵之人所用,但毕竟篇幅太小。&rdo;
明珠含笑问道:&ldo;祖先生意思是说士奇做不得大用?&rdo;
祖泽深也自觉尴尬,说:&ldo;祖某依物直断,未假思索,不可信,不可信!&rdo;
高士奇倒是不觉得怎么难堪,说:&ldo;不妨,不妨。士奇在皇上面前当差,不过就是抄抄写写,甚是琐碎。做臣子的,不管如何大用,都是区区微臣,只有咱皇上才是经天纬地。&rdo;
明珠却道:&ldo;士奇可不是小用啊!他眼下在南书房当差,终日面聆圣谕哪!&rdo;
这时,萨穆哈敲敲手中烟管,说:&ldo;祖先生就拿这烟管给我看看相!&rdo;
祖泽深望着烟管,略加凝神,笑道:&ldo;萨穆哈大人手中烟管三截镶合而成,大人做官也是三起三落。不知祖某说对了吗?&rdo;
明珠拊掌而笑:&ldo;祖先生,你可真神了!&rdo;
萨穆哈忙抢过话头:&ldo;我入朝供奉三十多年,的确是三起三落!&rdo;
徐乾学旁边有位满人早坐不住了,站起来说:&ldo;我也拿这杆烟管看相,看你如何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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