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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第2页）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顾一韦就出现了。

“楼上2o3房间”何廿一猜出来意，还没等顾一韦开口，就把顾嘉尔的房间号告诉了他。

顾一韦点头示意表示感谢。何廿一注意到了他捏紧的拳头，嘱咐道：“别紧张，好好谈。”

不一会儿，激烈的争吵声传了下来。

“这些年，妈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一封没回，你有什么资格恨她？”“你有问过她，为什么把你留在了爸爸身边吗？”

“顾一韦，你又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居高临下的教训我？”

“抛弃，你凭什么说你是被抛弃的。”“难道不是吗？”

良久的沉默后，何廿一听到了一声哐当声，她以为楼上打起来了，急忙跑上去，跟摔门而出的顾嘉尔撞了个满怀。

“廿一，不好意思，我先回去看看我妈。”顾一韦捡起摔在地上的外套，一脸愁容地朝楼下走去。

何廿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眼里，顾一韦沉稳内敛，举止谦让得体。这次他以为顾一韦回来，能调和顾妈妈和顾嘉尔的关系，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太阳快要下山了，顾嘉尔还没有回来。何廿一有点儿担心，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当她找到顾嘉尔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块礁石旁，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海边的夕阳可真美呀，难怪郭沫若也抵挡不住她的美丽，把它比之新娘，把海水比之新郎，从而有了《日暮的婚筵》，对吗？”顾嘉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

“是啊，再过一会，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你往小镇望去，就会看见一盏盏明晃晃的电灯，像是一颗颗夜明珠星罗棋布地镶嵌在小镇上，真的很美。”何廿一努力地接着话茬，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一阵沉默后，何廿一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叫顾一韦来的。我以为你们是亲兄弟，说不定能化解，你和顾妈妈之间的误会。”

“可结果呢？你看到了吧。”他冷笑了一声。

他其实并不怪她。可能是怕她自责吧，顾嘉尔居然提起了小时候的事儿。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发现了我在音乐上的天赋，所以他一直想培养我，来弥补他怀才不遇的遗憾。记忆里，我除了上学、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拉琴。我很羡慕，弟弟可以黏着妈妈，跟妈妈一起在草坪上看书、画画。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妈妈只喜欢弟弟，根本不喜欢我。这个想法，到他们离婚，愈发强烈。”

不得不说，何廿一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至少在共情这方面，她无可挑剔。

“后来呢？你跟你父亲去德国后，发生了什么？”

“靠着仅有的积蓄，我们在德国生活了两年。很快，生活捉襟见肘，为了我能继续学音乐，父亲白天打零工，晚上就躲在房间里酗酒。我考上慕尼黑音乐学院的那一年，父亲被诊出肝癌。他为了不拖累我，并没有告诉我，而是自暴自弃。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顾嘉尔顿了顿，又补充问道：“是不是很讽刺？”

何廿一摇了摇头，“你的父亲很爱你，相信我。”

顾嘉尔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看向何廿一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恨她。当初是她执意要跟父亲离婚，可是，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不是记忆里那个温婉的形象，岁月留她脸上的痕迹，那么地明显。”

“所以，你就发脾气，来掩饰你自己？”顾嘉尔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女生，敞开心扉。

“要不要留下来多待几天？”何廿一见气氛缓和，想再试探试探他。

“挽留我？”顾嘉尔知道她的用意，故意打趣道。

“什么呀？你不是名人吗？我还想着趁机给你拍两条抖音，宣传宣传我家民宿。”何廿一在那天听他讲完身世后，在百度上去搜索过“顾嘉尔”。

顾嘉尔，男，1991年1o月出生。身高183，毕业于德国慕尼黑音乐学院。父亲顾南笙，母亲信息不详。另外还有一些获奖信息。因为他常年在国外，所以百度百科上的内容很少。

两个人都觉得此刻的气氛有点诡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他们都选择了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散乱的思绪慢慢理顺。

十月的H市，秋意渐浓。一阵海风吹来，凉飕飕地，何廿一耸了耸鼻，用力地裹了裹衬衣外套。

“回去吧。”顾嘉尔似乎觉察出了什么。也许是坐久了，腿有点发麻，何廿一猛的站起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被顾嘉尔一把拉住了。两个人都呆愣在原地，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一只海鸥从头顶划过，何廿一立马回过神来，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气氛愈加尴尬。

有了这次海边的促膝长谈，何廿一和顾嘉尔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