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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何妈妈等人唯瑶芳马首是瞻，曹忠也想不出旁的招儿来，他既是姜正清的亲兵，心里就比较向着姜长焕，坏主意一时也打不出来。他还担心着自己的妻儿老小，却又被&ldo;功臣&rdo;二字拨动了心弦，想这一行人还要靠他出力，他的功劳总是抹不掉的。便说：&ldo;我是粗人，全听二郎的。&rdo;

姜长焕想说什么，瑶芳对他作了个手势，让他住了嘴：&ldo;既要上京，或许还要写个折子，还请少公子与我参详一二。&rdo;

姜长焕听着&ldo;少公子&rdo;三个字，颇觉疏离，心里一堵，闷闷地道：&ldo;哦。&rdo;

瑶芳率先起身，对两个辱母道：&ldo;妈妈们先歇息，饭后给曹大郎换手。如今不敢信旁人，只会咱们先辛苦辛苦了。&rdo;连曹忠，三人齐说不敢。

瑶芳将姜长焕又引到舱前，望着船首破开河水泛起的浪花，瑶芳沉声道：&ldo;如今这一船人，就看你我了。&rdo;

姜长焕打起精神来：&ldo;你放心，我必会将你们带到京城的。&rdo;

瑶芳面上泛起一丝笑来，眼睛里带一点戏谑地问他：&ldo;你就这么自信么？知道往京城要怎么走？本省大乱，河水暴涨，水面上的关卡没人拦，才叫咱们走得这么顺利，出了本省，没有文凭路引，走不百里就能叫拦下来你信不信？&rdo;

姜长焕脸上一红，嗫嚅着：&ldo;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rdo;

瑶芳眼睛里升出欣赏来，轻声道：&ldo;原本长公子要是与我们同行，还不致如此艰难，有他在，能雇人。若是父母长辈，自然是可以雇人的，他们制得住，可这一船，老的老小的小，万一雇到了歹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纵然到了安全的地方，遇个糊涂官儿，也难。这些，都要想到。&rdo;

姜长焕低声问道：&ldo;你……既然安排下了船只，是不是已经布置了？&rdo;

那是，贺敬文的大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闺女和师爷拿来盖了无数次，路引、文牒都是齐全的。瑶芳不接这个话，慢慢地、坚定地道：&ldo;少公子，我下面说的话，你记牢了，好不好？&rdo;

姜长焕道：&ldo;别再叫我少公子，就好。&rdo;

瑶芳不由莞尔：&ldo;二郎，这船上旁的人是拿不了主意的，他们拿的主意，我也未必肯信。这一路，很艰难，我痴长你一岁，做不来躲在你后面哭的事情。哪怕到了京里，也很难。光我知道，就有两个人参完了楚王就死了，朝廷里，未必会信他反。&rdo;

姜长焕捏紧了拳头，张口欲骂，又忍下了，憋气地道：&ldo;你接着说。&rdo;

&ldo;你我父母都陷在湘州府了，运气好，伯父引兵攻入王府，擒贼先擒王，家父整顿吏民，两人联手守城，或可支应得到援兵到来。运气不好，就要看我们了。长公子此去，吉凶未卜，你不能再出事了。贺家上下，承伯父通风报信的恩情，我不能叫你出事儿。别跟我争，等我说完。&rdo;

&ldo;我们的父亲，要么赢，要么死，绝不可能降，这个，你要知道。所以，你必得好好活下去。我经历好歹比你多些，千万这一路听我的，好不好？&rdo;

姜长焕小时候淘气，打而不改，今日却安静得要命：&ldo;好。&rdo;争辩又争辩不出条生路来，用力做就是了，做出了事情来，说的话自然就有人听了。

瑶芳道：&ldo;小的时候，谁都淘气，你纵然不乐意见到我，好歹同舟共济，过了这一关。肯带上我姐弟俩，我贺家依旧承你的情。婚事，你也不用当真。只要过了这一关，好不好？&rdo;她过到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嫁人也未必能过得好，便如彭娘子，掉井里了。像韩燕娘，不知生死。命最好的是简氏，于今又如何？百年苦乐由他人，还不如麻溜出家算了。

姜长焕脸儿憋得通红，大声质问：&ldo;你这是要我说话不算数了？&rdo;

瑶芳镇定地看着这个已经有点瘦的小胖子：&ldo;我是要你想清楚，别急着答应，好不好？等到了京城，把该做的事做了，你有的是时间，郑重地想一想。嗯？&rdo;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疾不徐，很好地安抚了姜长的情绪。

姜长焕虎着脸点头。

&ldo;下面的路，会很苦。遇到长公子之前，我们是避难居多，父母们是搏富贵。现在知晓长公子没送出消息去，我们就是在逃命、在为父母挣命，一切都讲究不得了。现在没法补给，我们大概要吃得少一点，让能撑船的多吃一些。&rdo;

姜长焕好容易憋出了一句：&ldo;我知道。我也能学撑船，撑船也不争这一口吃的！&rdo;

瑶芳笑了：&ldo;不要你撑船的。到了京城，如何交际，先前同知、御史为什么告状不成，有什么忌讳，你都知道么？朝廷里的门道，你都清楚么？宗正寺的门向哪里开，你找得到么？《大陈律》里，楚王是什么罪过，你明白么？《会典》里，各州府县是什么情形，你明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