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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姬发手中的羹匙轻快的转动着，看起来是一个年轻顽劣的小子。

商王却笑着眼看他：&ldo;王子，无趣否？&rdo;

姬发坐在他父亲曾经的位置，好脾气的笑笑：&ldo;若说，是矣。&rdo;

商王起身哈哈大笑：&ldo;若是你父…&rdo;

&ldo;若是我父…嘿嘿。&rdo;

二人云里雾里，倒是令人捉摸不透，即便箕子心中亦是诧异，这性格不羁的王又是打什么谜团？

商王举起樽爵，眼睛却轻轻瞥了瞥一旁的九侯，从上次被商王当场忽视，九侯一直面色凝重。他收起笑意，冷冷淡淡的似是询问：&ldo;那王子带来什么有趣的玩儿，能够让吾一解乏闷呐！&rdo;

姬发笑着拱手相让：&ldo;倕尔小国，未干僭越。&rdo;他拍拍手掌，散宜生与闳夭便轻身而入。

&ldo;结匈国之灭蒙鸟，蓝羽赤尾；神农氏手中之尾谷，滋养万民；结匈国之人鱼，面容娇媚，能吐水厌火…&rdo;

姬发像极了百戏的艺人，颇为滑稽的摆弄着手中的玩意儿。

那蓝羽赤尾的飞鸟入内开口，声如陨律般灼灼可听：&ldo;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rdo;众臣听了心中都有几分沁意，一向威严暴烈的箕子亦面露喜色。

帝辛却嘿嘿两声，轻轻一摇头。

姬发眼神一顿，遂再次拍手，闳夭轻轻在殿中之鼎抛出一根谷子，顷刻间那谷子便神奇的越长越长，遂而结谷盈盈满鼎。

众人再次惊呼，比干亦眼波一动：&ldo;神农之谷。&rdo;

姬发回首轻笑，却见帝辛仍只是嘿嘿两声。

他亦不气馁，轻轻再一拍手，整个朝堂俨然有地动山摇之感。原来是几个力士抬进屋中一个巨大白盘，盘上铺满诡异的脉纹，那盘中却有水波荡漾之声，竟是一个盈盈微笑的女子。待那女子微微起身，众人才惊异的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奇异的人鱼！

微仲衍的舌头在酒的灌溉下有些捋不直：&ldo;结、结匈国的人鱼。&rdo;

人鱼便摆在帝辛的面前，妩媚濡湿的清纯美丽，姬发忽然起身将火把袭向帝辛，那人鱼骤然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似羽鸟一般吐出水汽，将那火把熄灭与地下，复又回到玉盘之中。

&ldo;彩！&rdo;殿内声声作响。

那欲望弥漫的美丽人鱼一双碧眼湿漉漉，金色发丝垂在耳旁，双手已经伸到帝辛的面庞‐‐

&ldo;啊！&rdo;凄厉的叫声顿时袭击了殿阁，齐齐切断人肉的声音咂然作响，人鱼，他亦有人类的蓝色血液，恶心的浓浆沾到了帝辛的衣衫上。

他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将手中沾满蓝色血液的玉石刃扔到一旁。

&ldo;野兽便是野兽，毫无美感。&rdo;

帝辛的冷漠与喜怒不定令人忧惧，这也是商臣最近为之恐惧之事。

姬发的额头虔诚的触碰在地上，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人鱼被展成两断的尸体。他抬起头，眼中平静无波，一如他的父亲一般：&ldo;我王以为，何为美爰？&rdo;

商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吉金铭盘，一声、一声，是催命符的絮语：&ldo;托周邦巫女的诅咒，商都两月无雨，予一人之都布满荒草。王子，若苍天此时哭泣，予一人之臣民便该笑了。他们若不笑、尹师卜史便要哭了。你说…是吗？&rdo;

姬发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情感，所有的一切似乎只为了记住这个王的眼神。在他过往的二十几年生命中，他似乎在等待着这样一个生命的缺口，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权力与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