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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演戏 看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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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花镇有一条闻名的乞丐街，里面聚集了整个茶花镇所有的乞丐，彼时不过几岁的独孤心遥每每去到镇上，都会将贩卖药材所得的那区区几十文钱分出许多给那些居无定所食无着落的可怜人，久而久之被那一条巷子的乞丐安上了活菩萨的称谓，他对这样的称赞之语并不动心，反而因为帮助了别人感到心情舒畅，这也是他对老头子‘与人为善’教诲的践行。直到他这济世救人普度众生的善心善举被姚进财和宋小千发现后，茶花镇的两大纨绔直接找了一大堆人将那整条巷子的乞丐揍了一遍，事后将震怒得差点与他们断绝交情的独孤心遥带到了城中最有钱的那几户人家，赫然发现那些得了他施舍的乞丐竟是住着豪宅，拥着美妾，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有钱人，着实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句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有同情心是好事，但同情心如果泛滥，那就是愚昧了！西门诛心离开前的两个字并非是辱骂，而是在评价那一老一少一壮，同时也是在提点他们这些人！

往事情景再现，独孤心遥倒是颇有感慨，那就给吧，可是该给多少呢？他望向在等他回复的了空，询问道：“你觉得这一只碗大概值多少钱？”

了空略作思索，点头回应道：“市井常见的陶土碗，值不了几个钱，一只顶多五文钱，一碗茶的价格！”

独孤心遥点头回道：“那好，就依一只碗五文钱，打碎了多少，便给多少！然后，演这一出不容易，看戏还得给赏钱呢，多给一倍吧！”

“师兄妙人，我喜欢！”了空两眼放光，笑道！

夹在两人中间的莫小小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碧萝好像听懂了一点意思，拧起眉头一脸愤怒模样，她身边的红衣女子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紫竹峰的四个人果然都是憨厚老实之辈，年龄最大的孙乾站出来，十分不悦地对两人说道：“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这算哪门子帮法？”

了空先是一愣，想来是没有料到这四人居然会声讨自己，继而放声大笑，从左边走到右边，一手一个搂着两人的脖子，也不解释，而是开始算起账来：“我算了下，刚才一共摔了五只碗，也就是二十五文钱，翻一倍算是赏钱，一共就是五十文，我看你们几个挺有钱的，拿钱吧！”

了空伸出手向几人示意，一副无赖样，孙乾几人又怒又恼，若非看在同门份上，腰间的短棍怕是得招呼在面前的欠打男子身上了！

独孤心遥摇头直笑，走到那小女孩碧萝面前，至于莫小小，这位小师弟似乎没这么多心眼乱想，倒是这位小师妹似乎把他们当成了没有同情心见死不救的坏人，他蹲下身子，眼神纯净地对可爱的小姑娘解释道：“小师妹，从我们这里开始，这位叔叔就在打我们的主意了，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演这一出，无非是因为我们人多而且他们看得出我们不是普通人，不太确定我们是否为其所打动，更是在考虑该找那位老爷爷要多少钱合适，要得太少就失了惟妙惟肖的真实性，要得太多万一我们不帮忙就白忙活这一场，最后将赔偿定位五两银子，不多不少，想来只要稍微有点善心的人都不会介意帮他们一把！”

出自大户人家，生活殷实的碧萝接受过良好的家境熏陶，对独孤心遥的苦口婆心不加理会，这样的片面之词纯属诛心，她把头一撇，明显不认同心遥的观点，嘴里一哼，开口道：“你就是小气，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

独孤心遥差点笑出声，站在小姑娘身后的顾海棠眼神柔和但也没有要帮他辩解的意思，好心好意为小姑娘点破这一场闹剧，哪料在正义感爆棚的小姑娘心中，自己反而成了坏人，这股听不进别人话的傲娇劲和沈灵儿倒是有得一拼，不过心肠还是蛮善良的，是个好孩子！

对于心地善良的人，他往往要比对一般人更加喜欢，于是乎，他也有些不拿自己当外人，用缠满绷带的手碰了碰碧萝的琼鼻，开口道：“小师妹，要不我们赌一把，等下我们不要走远，看看他们会不会分赃，如果我说错了，那么接下来直到返回朝元宗，一路上我都给你当马骑；如果我没说错，那么今晚你要一个人值夜，如何，敢不敢？”

小萝莉很不喜欢别人碰她鼻子，张大嘴像只小猫似的追着心遥咬，不过一听见可以骑大马，立刻睁大了眼睛双眼放光，哪怕身在朝元宗，她本质上仍然是个小女孩，她犹豫了一下，望了望身后的师姐，顾海棠全程一言不发，小萝莉狠下心一点头，答道：“好”

独孤心遥站起身，望了一眼了空，早已从几人身上搜刮到了不少钱财的他点了点头，从钱袋中拿出一块银锭，轻轻一抛落到魁梧大汉的桌上，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豪迈道：“就这样吧，钱在桌子上，拜拜！”

最终也没能按照独孤心遥的办法打赏，五十文钱实在太少了，他们身上最小的银锭也有十两，感情到最后反倒多给了五两，没办法就这样吧，总不可能让那大汉给他找零吧？

就差跪在地上给人磕头的老人和小二望着逐渐远去直至看不清背影的一行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这可不是被吓的，而是累的！演戏真是比擦桌子上酒累了不止十倍，难怪戏台子上唱戏的那些花脸丑脸下台后一个个累得满身是汗，外人看起来感觉没什么，可要以假乱真让人深信不疑就难了，至少他在这摆了数月的茶棚，趁无人之际演练了无数遍，这才有那么点惟妙惟肖的神韵，否则就这破茶棚能挣几个钱？

十两银子，这可抵得上十天半月的收入了，老人拾起桌上的银锭习惯性拿一口老黄牙咬了咬，得到成色上佳的结论后这才舒心地一叹气，哎，这些年轻人还真是出手阔绰，早知道就该喊个二十两哪怕五十两也行啊！可惜错过了大赚一笔的机会，这样的情况可不常有，一个月能被遇到几个有钱人经过就算烧高香了，有些时候演这一出要是对方不买账那也白搭。

老人与那大汉和小二分赃去了，其实也不算脏，只是动了点小心思而已，而在离此地数百米之远的一颗大树底下，小姑娘咬牙切齿直跺脚：“该死的混蛋，居然敢骗我们！”

了空双手搭在后脑上，哼着小曲儿蹦着跳着朝远处走去，嘴里传来笑声：“哟，今晚不用我值夜了！”

颇有些嫉恶如仇女侠风范的碧萝小师妹瞪着远处的三道人影，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值不值夜暂且不说，可这几个混蛋居然敢骗他们，这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可怜小姑娘一片善心却是错付了他人，独孤心遥轻声劝慰道：“其实用不着动怒，更无须介怀，修行者存在的世界，对于普通人没有太多的公平可言，为了生活得更好，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强取豪夺者大有人在，相比之下，他们至少保留着良知和底线，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一个整日为生活奔波的人去成为只有书中才会出现的圣人呢？”

一旁的顾海棠听到他这番话，望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诧，小男孩莫小小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碧萝转过头眼神怪异地望着她：“你怎么说话跟教书先生似的？不过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独孤心遥微微一笑，故作得意状：“那是，因为我就是教书先生！”

小姑娘冲他吐舌做鬼脸，一脸不屑：“切，骗人！”

众人大笑出声，就连紫竹峰的四位正人君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朝元宗向外，便很难遇见城镇了，青州人口不多却地大物博，且多以山地丘陵为主，不青州边界连绵千里的群山和声名显赫但却无人胆敢踏足的鬼哭岭，便是在青州境内，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也大有人在，远赴乌云堡，这中间的路程或许相比任务本身更加艰巨。

西门诛心一个人最先走，但却并没有将众人甩在身后，而是当起了清道夫在前方开路，他似乎并不像寻常剑客那样爱惜自己手中的宝剑，那血红色如同红玛瑙一样的长剑在他手中被当成了开路的工具，一路走在，应了那句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但凡遇见过不去灌木或者挡路的野兽，长剑不出鞘，随手一挥便有一道血红剑气斩出，当真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一往无前气势。反观独孤心遥这个名义上的领头人，却因双手行动不便龟缩在了最后，与那话多得能和姚进财一拼的了空走在一起，好在他这些年养成的好脾气注定了他是一个心如止水的人，不会受耳边的股噪声影响太多。

有了之前经历的小插曲，众人之间似乎开始变得熟络，至少不再无话可说，年龄最小的莫小小和碧萝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任人都看得出来好，害羞内向的莫小小哪能对付得了强势的小萝莉，所以与其说他们是成为了朋友，不如说是小萝莉收了个小跟班！

顾海棠虽然身着红衣，却是如假包换的冰山性子，一路走来除了中间露出过几次浅淡的笑意，其余时间，始终是面无表情，不排斥他们，却也不会主动接近他们！

紫竹峰的四个老实人自从被了空揭穿那三人的把戏后，对只会油嘴滑舌和他以及一言不发却将一切看透的独孤心遥佩服得五体投地，出人意料的主动上前结交并且为自己之前的误会致歉，独孤心遥着实被这四人的耿直老实所打动，原来修行者当中却有憨厚之人！

十二人的小队，开始有了轻松愉快的氛围。[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