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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这事与我无关。不过这确实是我的理解,我的猜测。我的理解和我的猜测仅仅属于我自己,跟Z和O都无关,跟那件事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丁一:“秦兄你越说越玄了。你真应该去学哲学。”
秦汉:“比如说我吧,我是什么?我就是我的理解,我就是我的记忆,我就是我的印象、我的思想、我的情绪……除此之外什么是我呢?你上哪儿找我去?再比如你,丁一,因为刚才说过的这些事,现在,你就又多出了一些记忆和印象了,对此你有怎样的理解和思绪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了。你有怎样的理解和思绪,这世上就会有个怎样理解着和思绪着的丁一,而那件事已经过去,像一个音符那样已经过去了,但它并不消失,它是在你的理解和思绪里延续,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延续,在一个个接踵而至的音符上延续、叠加、变幻,演成乐章。”
哈,他也是这样说的——音符和乐章!
丁一:“秦兄,这些年你是不是在研究哲学?”
秦汉:“那你就太轻看哲学了。我不过是个不能不有些想法,不能不有些思绪和猜想的人。”
行魂!没错儿,我的同道!就譬如此地一首民歌所唱:“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那永远的行魂也正途经着凄厉北风,和漫漫黄沙,途经着秦汉。而且看来,那缕行魂跋涉得比我还要艰辛,游走得比我还要辽远。
“什么事呢?”丁一还是陷在对具体之事的猜想里,“依你想,Z和O,他们可能有什么事呢?”
秦汉舒展一下四肢,站起来四处走走,朝厨房里瞧瞧,故意大声说:“嚯,这么多好东西,丁一你小子有口福!”
但厨房里只有切菜声,只有萨轻轻的哼唱,没有应答。我猜萨一定是在心里嘟囔呢:喂狗!
“不不,我还有事。”丁一说。
这厮还算有眼色,看出了萨的精心准备全是为了与秦汉共度——不敢说良宵吧,至少是盼望已久的好时光。
秦汉再度把尴尬掩饰成不经意,转回身对丁一说:“比如性虐,你说那是一种极端的爱的形式,一般说来是的,但它也可以是一种极端的恨的形式。”
丁一:“你说画家?”
秦汉:“不管谁。”
丁一:“对对,随便谁。”
秦汉:“如果——我是说如果,施虐者不是享受其假,却是在欣赏其真,那他希望的就不是爱,不是恨的消失,而是征服的实现了。这一点谁最清楚?”
丁一:“谁?”
秦汉:“受虐者。”
丁一:“女教师发现画家原来是这样,是吗?”
秦汉:“不知道。我没说。我只知道我的猜想和我的疑问。现在我又知道了,你也有了某些猜想,和某些疑问。如此而已。”
丁一:“所以你不结婚,是吗秦兄?”
秦汉:“又来了又来了!再说一遍,这事与我无关。”
丁一:“可你的全部印象才是你呀,怎么会与你无关?”
秦汉:“我全部印象的一部分是:如果那种极端,在Z那儿并不是戏剧,而是现实,是强者的满足,是报复的模拟,那么O,女教师O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那天,直到我随丁一一同离开,萨再也没有露面,唯厨房里和阳台上晃动着她的身影,晃动着她断断续续地哼唱。
秦汉送丁一出门时,迎面又来了几位他的客人。
“正好,正好,”秦汉招呼着那几个人,“今天我这儿有好吃的。”
“冻饺子还是方便面?”
“不不,真正的晚饭!”
唉唉,丁一和我互相叹道,可怜的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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