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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老爷（第2页）

“那天夜里下起了雪，寒风嗖嗖的，很冷。”

“为师连失血，带受冻，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九指飞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开封府追救的官兵，把我保护了起来。为师的夫君，把为师带回了官驿。”

氤氲的白雾里，仵作师傅转身，裙摆也跟着轻轻地旋动。去靠墙的橱柜，打开柜门，取工具箱出来。

她想起了一件事，被冻得近乎昏迷的时候，依稀听见有人声在附近交谈。那些人声，模模糊糊，不是开封府的官兵。

那些人声交流着:保护她，在她旁边守着，不要让她在官兵搜救到之前，被丛林中的野兽啃了。

……老爷。

老爷当初使歹徒剖宰她，取她的胎盘，设计她死。想要以技术吏的死激得开封府震怒失智，好顺势抛孔府这个替罪羊出来。

……但后来那个雪夜里，老爷救了王安。

老爷已不想害她了。

王安也不想害老爷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久了，相处出感情了，还如何下得了毒手呢……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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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指飞狐的残骸摆在冰冷的验尸台上，脸都没有了，全被野兽啃啃干净了，两只圆滚滚突出的眼球，一只被丛林里的猛禽啄瞎了，冒出的白浆凝固在外。

内脏、身上的肉类组织全没有了，全被冬天里的饿兽吃没了。只剩下猩红的、空空荡荡的骨架子。

“过来，与为师一起验。”

王安戴上手套，招呼两个徒弟。

仇庸君、丁竹看这猩红的人架子看了很久，嫌恶地低骂:“……真是报应。”

恶人自有恶人磨。

“千秋万古，尽觅长生。”

“他们孔府炼制长生药，害得多少户百姓家破人亡，害出了多少一尸两命……一笔一笔血债，老天爷得给他记着呢。”

“——抗法？逃？这等的孽障，老天爷把他尸骨无存!”

愤愤着，畅快着，例行程序验尸。

开封府的一师二徒验尸途中，进来了一个中牟县衙的老仵作，旁观他们给九指飞狐验尸，观瞻学习。

戴着特制的白油麻手套，王仵作仔细地顺着人肋骨抚摸，动作渐渐迟钝了下来。

“怎么了，王师傅，有哪里不太正常么？”

中牟的老仵作紧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丝毫的细微神情变化。

王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低下头，继续摸索，用特制的工具，继续验证。

一炷香后，让仇庸君、丁竹把孔儒的残骸抬下验尸台，抬到普通的呈尸桌上，盖上一层灰白色的油麻布，给他安稳。

王仵作摘下手套，拿起验尸台旁边的簿子，小毛笔沾墨，在簿子上记录下验尸结果。

中牟的老仵作紧跟过来，要旁观。王安把簿子合上，没让他看到里面的内容，带着簿子走了。

“这里面的空气太污浊了，为师忙完了，出去透透气，你们继续。”

“是，师傅。”仇庸君恭敬地应。

“是，师傅。”丁竹恭敬地应。

下午，天空不怎么晴朗，天空中好像堆积了厚厚的棉絮，阴白得压抑。

天空之下，风清而寒。

王安走在雪地里的小径上，鞋子踢到雪，零星的雪溅到鞋面上，融化出几滴水渍。

验尸堂的前院、后院皆很大，王安散漫着，呼吸着外头新鲜的空气，绕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棵又粗又高的大枣树，几场冬雪过后，上面的叶子全落了，挂满了深翠色的冬枣。

王安想要使轻功轻盈地飞跃上去，但想了想，仵作师傅惯以文弱无害示世，便老老实实地爬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