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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第1页）

顾令月静默了片刻方困难开口，&ldo;九郎这般安排，我当真十分喜欢。&rdo;

姬泽握着顾令月的手道，温声道。&ldo;朕只盼着咱们夫妻能够恩爱度日，得你欢心，朕便欢喜了。&rdo;

这样的情声蜜语，织成一片温蜜海洋，若是沉溺在其间，便觉骨销魂磨，再也没有一丝为志气理想而辛勤的勇气了。顾令月强心自己挣脱其间，眸光直直望着姬泽，&ldo;九郎，阿顾有一事相求。&rdo;

&ldo;哦。&rdo;姬泽象牙箸停顿片刻，轻轻放下，&ldo;你我夫妻之间亲密无端，如何还有事情需要用求的？阿顾想要什么，但说就是。&rdo;

顾令月望着姬泽静默容颜。姬泽的帝王威势深重，盖住了他的容颜。实则气势之下，他的五官生的十分俊朗，剑眉斜飞如入天际。此时神色一片漠漠，瞧着莫测如深。心中微微生出一丝怯意，然而潜心丹青的一股痴念冲破了这点子怯意，开口一字字道，&ldo;我想要去度西域敦煌莫高窟。&rdo;

一刹那间，姬泽的神情复杂，似乎是暴怒，似乎是哀伤，又似是释然、无奈等情绪夹杂在一处，一闪既逝，短促一笑，扬声道，&ldo;你说什么？朕没听错吧？&rdo;他抚了抚耳根，作色道，&ldo;朕的皇后。你是朕结发的妻子，该当与朕夫妻齐心，共享这大周江山，山河万民。这个时候，你与朕说，想要抛下夫君幼子，这个时候离开长安，足足将近一年时间，前往敦煌莫高窟研磨丹青？&rdo;

&ldo;我想要去敦煌莫高窟。&rdo;顾令月望着姬泽重复道。开口之后，性子似乎变的勇敢起来，反而抛开了一切顾忌，开口侃侃道，&ldo;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提起这个想法，可是九郎。我是确确实实想去的。&rdo;

她道，&ldo;我少年是心中立意愿望，行走大周河山，借着手中画笔绘画美好风景。只是一直以来囿于足疾不能称愿。后来我和你在一处，有了麟奴，如今又封了后，瞧着是越发守在长安城中。一辈子没法子离开了。可是我想，&rdo;一双美眸望着丈夫，楚楚动人，

&ldo;您就当时成全我的心愿，应了我可好？&rdo;

姬泽望着顾令月清美容颜恳切神情，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滋味俱全，片刻之后，方肃抿了唇角发出一声冷笑，&ldo;你可是想好了？你如今并非是从前郡主府的昭国郡主，孤身一人，你是朕拜了天地的大周皇后，身上有着皇后责任，该当统肃后宫，母仪天下。抚育麟奴，令其平安健康长大。&rdo;声音柔软，隐隐带着一丝哀求之意，

&ldo;阿顾，你就当是为了朕，为了麟奴，就不能放弃这点念头么？乖乖的陪在朕身边，与朕白头偕老么？&rdo;

顾令月面上神情动荡。她并未不在乎夫君爱子，只是心中精研丹青愿望和少年梦想踏过山水的念想亦是生发真挚，绝非清浅，咬着绯色的唇，知道自己只要应声，这点渺茫的希望便彻底灭绝了。不知怎的，无法下定决心开口应声。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婴儿哭啼的声音。却是辱娘悄悄应命，将大皇子麟奴抱了过来。

麟奴照料周到，已经会翻身走路，平日里板着脸蛋，神情严肃，不再像幼时一般爱哭。此时似乎是察觉到了娘亲想要抛弃自己离开的念头，不知怎的，大声的哭泣着。一张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顾令月只觉的一颗心都要被哭痛，连忙上前抱过儿子，哄着道，&ldo;麟奴不哭，不哭啊。阿娘抱着麟奴呢。&rdo;

麟奴躺在了顾令月温暖柔软的怀抱中，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气息，渐渐安稳下来，抽抽噎噎的不再哭泣。

姬泽瞧着面前母子亲昵相拥的场景，心中又酸又苦，道，&ldo;麟奴是你的儿子，他如今年纪还小呢。刚刚学会了叫阿爷阿娘，生嫩的像是春天的幼苗，稍遭风雨说不得就会受伤。你就是不顾及朕，总该顾忌麟奴吧？&rdo;殷声劝道，几乎有一丝可怜的祈求之意，&ldo;需要娘亲的照顾。你就这般潇潇洒洒一走了之，将他一个人丢在长安，难道不怕他遭人陷害，出事受伤么？&rdo;

顾令月听见姬烨的哭泣声，只觉得心都抽疼了，忙抱起姬烨，在手中哄着，&ldo;麟奴不哭，娘亲在呢。&rdo;

麟奴忽的咯咯发笑，一片可爱。

姬泽望着顾令月疼爱姬烨的模样，心中微微安定，温声劝道，&ldo;你瞧麟奴这般依恋你，你舍得丢下他一个人么？&rdo;

顾令月瞧着姬烨小小的身躯，只觉心中柔软，几乎拧出水来。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之色。

姬泽握着顾令月的手道，&ldo;敦煌莫高窟虽好，龙门石窟与其并称，也不差。待到明年，朕与你再去东都洛阳。你前往龙门石窟多看看，可好？&rdo;

顾令月忽的宁神下来。

龙门石窟位于洛阳郊外，自己少年时候曾经拜别阿婆和母亲，随姬泽前往洛阳，在龙门石窟足足钻研月余时光，收获匪浅。此后一举突破人物画瓶颈，进境如有神助。

龙门石窟帮助如此，若能前往敦煌莫高窟，不知丹青之上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她定了心神，静静道，&ldo;九郎，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知道我这个时候跟你开口提出这个请求，着实任性。&rdo;面上露出一点凄凉笑意，&ldo;是啊，我是皇后，是麟奴的阿娘，身上担负着诸多责任。可是在这些身份之前，我也是我自己。&rdo;

她的目光望着麟奴，十分慈爱，&ldo;麟奴是我儿子，我疼他，如同疼惜我的眼珠子。但我们母子有一辈子的时光，我去敦煌，不过会消耗一年时间，待到我回来，还可以继续照料麟奴。但我若放弃了这次机会，终我一生，怕是都没有可能去敦煌了！&rdo;

&ldo;我的人生还很长，这座皇后的宝座太重，我知晓承担荣耀的同时，也要担负责任。也有担负责任的勇气。可是在此之前，我也想有一小段时光，哪怕只有一小段时光，纯纯粹粹，是为着自己而活的。&rdo;

&ldo;未来，我有太多的时间担负这些责任，可若是为自己而活，随着自己的心意走一次，我怕也只有这么一次时光的可能了！&rdo;

姬泽因为讶异瞪大了眼睛，&ldo;所以你舍得放下麟奴，麟奴是唯一的嫡皇子，资质尚未可见，可这时候却柔弱，若有人有恶念，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轻轻的害了他。你是她的娘亲，居然放心的下？&rdo;

&ldo;我不放心，&rdo;顾令月脱口而出，&ldo;可是麟奴不是还有你这个父皇么？&rdo;

姬泽闻声怔了片刻，心灰意冷笑道，&ldo;原来你竟是打算推给我？&rdo;

顾令月听着姬泽的话语，只觉一颗心都痛了，冲了前从背后抱着姬泽的腰身。&ldo;对不起，九郎。&rdo;

姬泽浑身微微一僵，听闻顾令月道，&ldo;我知道我这个皇后的位置来的艰难，多是九郎你捧到我的面前的。我知道我不该这般任性，可是你是我的夫君，我办不到的事情，担不起的责任，不求交给你，又交给谁？&rdo;

&ldo;我知道，你为了将我捧上皇后的位置，花费了很多的精力。我也知道，大周的皇后自有其母仪天下的意义，不是我从前做个闲散郡主可以比的。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