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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左苍狼本来就手忙脚乱，他一笑，她更慌了。慕容炎却只是将那水倒掉，自己执了壶，轻声说：&ldo;不要慌乱，你很聪明，这些东西也很简单。&rdo;说完，他微微抬手，示意她坐。

左苍狼在他对面坐下来，马车虽然前行，却非常平稳。慕容炎将一个精美的陶罐置于小火炉之上，说：&ldo;这是烤茶，置茶饼于其中，捣开，待茶叶焦黄，香气溢出之时，注入沸水……&rdo;

他的声音清浅如山泉，和着茶叶的清香，丝丝缕缕，竟然有些醉人。那修长而洁净的手执了玉杵，慢慢地搅动茶叶，又优雅又好看。待茶水烹好，他给她也倒也一杯，说：&ldo;来。&rdo;

左苍狼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迷了人，连烫都没有知觉。

此去方城，慕容炎并无大量随从，他生来浅眠，马车上一点小小的响动也会惊醒。左苍狼只好尽量敛去声息。慕容炎好几次都觉得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待睁开眼睛，看见守在下首的她，莫名便觉心安。

他一路上也不怎么耽搁，星夜兼程，半个月之后便到了唐县地界。县城门口，居然没有州官来迎。左苍狼不由有些奇怪。路上慕容炎为她讲了朝中的局势，她也知道慕容炎不受宠，当今燕王宠信王后李氏。李皇后的嫡长子慕容若是当朝太子，慕容炎这位二殿下，等同于其眼中钉。

但是她仍然没有想到，这些官员竟然如此大胆，好歹也是燕王的骨肉，他亲自到了这里，竟然无人来接。慕容炎似乎也不在意，说：&ldo;去县衙。&rdo;

王允昭与封平、周卓脸上俱都难掩怒色，但见他没说什么，只好仍压着火气。马车一路到了县衙门口，这才有人迎出来。唐县县令行礼道：&ldo;下官不知二殿下前来，因赈灾事忙，竟然未能亲迎，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息怒。&rdo;

他嘴上说着罪该万死，脸上可没有这意思。慕容炎说：&ldo;无妨，你是唐县父母官，唐县受灾，你忙一些，也是理所当然。&rdo;

那县令躬身道：&ldo;谢二殿下体谅。&rdo;

慕容炎笑说：&ldo;但是你们纵然再忙，父王既然派我前来赈灾，人我还是得见一见的。一些事，也只有大家商量着办。&rdo;

县令见他言语谦和，又思及燕王慕容渊，只好说：&ldo;如此，下官就将乡绅富户们聚到唐风楼，也算是为二殿下接风洗尘。&rdo;

慕容炎嗯了一声，县令赶紧去办。

他刚一走，王允昭就说：&ldo;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然就将殿下晾在这里！&rdo;左苍狼难免也觉心酸，这样的二殿下，外人尚且如此，他在宫闱之时，不知如何度日。

慕容炎反倒是轻描淡写地道：&ldo;我们先去唐风楼。&rdo;

方城、唐县一带虽然受灾，但是唐风楼却还算风雅。慕容炎一去，立刻吩咐包下整个唐风楼，然后命王允昭将附近烟花柳巷的姑娘全部叫过来。乡绅、州官们都听说了这动静，有些人之前本来不打算去，如今倒是动了心思‐‐若能找到蛛丝马迹，告他一状，在王后、太子面前，也还算有点小功劳。

于是一时之间，所有地方官吏、乡绅富户，全部聚集到唐风楼。

慕容炎居于上座，见整个唐风楼几乎是座无虚席，面上笑容更加温和。他起身举杯，说：&ldo;多谢诸位赏脸，久闻唐县一带干旱已久，诸位都不易，我敬大家一杯。&rdo;

这时姑娘们也找了各自眼熟的大人们劝酒，这些人俱都是各有目的，当然也不过分。唐县郡守说：&ldo;二殿下，您是奉王命赈灾而来，下官就不绕圈子了。请问殿下，这次朝廷拨了多少钱粮供殿下赈济灾民？&rdo;

诸人俱都安静，只因谁都知道，今年国库空虚，慕容渊虽然派慕容炎前来赈灾，可却是一文钱也没拨下来的。左苍狼也是第一次闻听这事，当即愣住。

慕容炎也叹了一口气，说：&ldo;实不相瞒，这次临走之时，父王曾有命，说是国库空虚，这次赈灾，只怕要各位出力，共渡时艰了。&rdo;

这话一出，下面诸人顿时大哗。哭穷者不计其数。慕容炎抬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说：&ldo;诸位的难处我都知道。父王这道圣旨，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一些。但是我为人臣，也为人子，总不能当面反驳君父吧？如今既然到了这里，也算是了解了情况，不如诸位随我共写一份奏折，将家中钱粮实情呈报父王，再作打算如何？&rdo;

这些人一听，这倒是可行。慕容炎令郡太守亲自起糙奏折，诸人联名上书。随后将一份花名册暗里递给左苍狼，轻声吩咐：&ldo;通知非颜，带人到这些人家里，抄家，不要伤人。&rdo;

左苍狼虽然不明白此举何意，却还是答应一声，悄悄出了唐风楼。

这些乡绅富户，宅子都好找。冷非颜立刻带着人，蒙着脸，冲进去就是一通抢。所有家人一律四肢反绑，嘴里用破布塞住。金银细软一概不留。

慕容炎等到奏折写好，大家也各自都按了手印，这才又举杯说：&ldo;如此一来，我也松了一口气。正事已毕，今日能与诸位相识，也是有缘。今日酒资已付，就请诸位大人开怀痛饮，以犒劳大家多日辛苦。&rdo;

美味珍馐络绎不绝地上来，身边的姑娘们尽力地劝着酒，这些人陷在温柔乡里，再加之慕容炎也没有要他们出钱救灾的意思，于是个个胡吃海喝。美人长袖当歌，慕容炎也尽力劝酒，一时之间气氛活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