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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去二大爷家驮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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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我就看到周围的几十户人家在我家南面的那口井里打水，既挑回家给人喝，也在井边打给牲畜喝。在我六七岁时，那口井里的水渐渐地变少、变脏，人们就纷纷到别处去打水了。我记得有人拉着板车到北面的邻村去，拉回水来，公路上留下一道水线。我爸爸发现了个好去处：到二大爷家去打自来水。

二大爷在村南开包子铺。那时乡政府还设在我们村，因此我们村可以说是十里八村的中心，再加上二大爷蒸的包子确实一绝，他的服务也令客人开心，所以包子铺的生意很是兴旺。为了蒸包子方便，二大爷就自己打了井，接了管子，弄成了极为方便的“自来水”。

有时爸爸去二大爷家接水，我娘怂恿我或者弟弟也跟着去，目的是“大人看孩子来了，好意思不给点吃的吗？”“吃的”自然就是包子。大多数时候二大爷是大方的，给我或弟弟两个肉包子，一般有两三种馅，随机给；我们也不分辨这个，就知道反正是肉包子，好吃。他做的包子牛眼大小，褶皱匀称；皮不薄不厚，软而筋道，白而不泛；肉不多不少，略微有汤汁，但不会一咬就滋；香味浓淡适中，无论闻起来还是吃起来，都极能引起人的食欲；更令人称奇的是，不管是凉着吃还是趁热吃，都不会感到油腻。我那时几乎一丝肉都吃不了，闻到肉味就作呕，但二大爷家的肉包子却从未让我感到不适。说实话，两个包子不够吃，过不了瘾，但人家做买卖也不易，我们又常去打水，哪能每次都免费让我们吃个饱呢？我娘曾对他的“抠”不满，但我越长大越能理解二大爷。

每次爸爸在里面接水，我就在二大爷的门前玩，有时吃着包子。他的家兼饭店是个二层小楼，楼前是一道蓄水沟；这沟几乎没什么作用，因为当地干旱，没有什么水要蓄。沟的靠饭店一侧倾倒了不少炉灰，以致呈现一片稍淡的砖红色。

爸爸打水是用两个白色长方形塑料桶，接好水之后，拧紧盖子，放在后车轴两边自带的铁制托盘上；然后拿绳子把桶绑一绑，跟二大爷打声招呼，就带我回家了。无论来回，我都是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路上时间短，不至于把腿坐麻。

此后几年，都是喝二大爷家的自来水；别的邻居都吭哧吭哧大老远去邻村井里拉水，我们喝似乎更为干净的自来水，爸爸可能还因此有点“得意”。不料，二大爷家的水由于地理位置，含氟量有点高，等我和弟弟的第二茬牙齿长成，两个人都成了氟斑牙。我原先没有想到这层，还以为是村里的医生给我开错了药导致的四环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