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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偎在温暖的火堆旁,李旭曦支着头,忡忡地盯住帐篷外那件破烂的血衣,又打量了下掌心。
那把剑是用法力揉合他的血炼製而成的,向来可以依照他的意念收放自如,只是在对抗檮杌的时候,他竟成功地一连召了好几个术咒,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也庆幸当时周围昏暗漆黑,似乎没被方祈发现。
乘着法术灵光,赶忙在帐篷周围画上保护的咒语,折腾了半宿,还未睡饱,东面便隐隐约约地露出些许晨光来,几隻麻雀佇足在帐篷顶上,吱吱喳喳的叫得欢快,彷彿没把底下熟睡的人吵醒不罢休。
比闹鐘还准时……
李旭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睡眼惺忪地从睡袋爬出来。
漱了口,抹一把脸,纔啃掉一个地瓜,便瞧见一名身披鎧甲的男子从远处快步向他走来。
「请问你是?」李旭曦挑了挑眉。这官差一身戎装,肩上斜掛着鸟擅木雕弓,腰间系着牛皮箭袋,其中一边衣袖靠臂的位置上绣了一个细緻的纹饰。
男子恭敬地抱拳拱手,「在下刘裕,奉方公之命来传话,方公说野地险峻,公子负伤在身,若然公子同是前去沼陵冈,可与官队一道赶路。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旭曦眨巴一下眼睛。
一道赶路?
他这样算是报恩吗,还是在担心?
「小哥,你是头一趟出远门吧。」
「对……」
轮轴咯咯地转动,马车随着凹凸崎嶇的地势忽起忽落,把李旭曦颤得骨头快要散架似的,只得紧紧捉着车軾稳住身体,还要留神背后的书篋,心道:原来坐在前头比在后面摇晃得更加厉害。
「我叫何小虎,你高姓大名?」
「李旭曦。」
车把式口中噙着一根稻草,轻轻松松地操纵着轡靷,「家住何处啊?」
「西域……刚迁到朱雀城。」
车把式惊讶道:「哎,原来是异邦人,为甚么要去沼陵冈?那边最近不太平啊。」
黄土飞扬,李旭曦把前额抖下来的幅巾拉扯好,半瞇着眼睛道:「寻人。」
只是没想过连沼陵冈的边儿都还未看到,那傢伙就自个儿送上门来。
车把式闻言,微微地晃了晃头,「我看小哥是寻不到了,那地儿现在兵荒马乱的……」
马车一个急弯,李旭曦差点儿盪了出去。
「你能不能把车子驶得稳一点……」
「小哥,已经很稳了……」
白驹过隙,风尘僕僕,转眼又赶了半个月的路,賑灾的队伍越过平原,来到一座层峦叠嶂的山岭底下。
再往前走,便是去沼陵冈的官栈,如今已然被山贼佔据,周围丛林密佈,浓翠蔽空,表面上看起来甚为平静,可是在那繁枝茂叶的林海当中有多少埋伏,却无从猜测,巡案大人不敢轻举妄动,便下令官队驻扎在一百里以外的地方,先谋定计策而后动,也能让疲于奔命的差役稍作喘息。
一眾官差连日马不解鞍、衣不解带地赶路,皆是疲惫不堪,难得目下可以歇息,都显得相当高兴,虽然不至于完全松懈下来,但起码能够坐下来喝口水,吃点东西,打个盹,和伙伴们发一下牢骚。
「李兄弟,来。」
陈三郎拿着一个大竹勺,毫不吝嗇地舀了一碗满满的腊肉粥给他。
李旭曦忙伸手接住,礼貌道:「谢谢陈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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